姬君凌派人前去一問,得知是太子府侍婢盜了密信出逃,太子下令不得傷人並派人私下搜尋。
找到了這一帶,線索卻斷了。
洛雲姝聽完也沒放心上,這些朝局之事與她何干?
然而到了廂房,翻找換洗的衣物時,洛雲姝驚覺太子要找的細作竟不知何時趁亂藏入她的衣箱中!
那並非什麼侍婢。
而是太子嬌藏寵妾,陳媛。
廂房內,洛雲姝讓濯雲到外面放風,遞給陳媛一杯茶。
「你怎麼成了太子府細作?」
陳媛扮做乞丐,臉也用草木灰遮住了偽裝,躲躲藏藏數日,她口乾舌燥,端起茶杯急切地飲完:「他不是在抓細作,他是要抓我。」
又毫不客氣地問洛雲姝:「洛雲姝,你這有吃的麼?」
洛雲姝給她遞過去一盤點心,問道:「太子殿下為何抓你?」
陳媛沒回答,餓虎撲食般吃了幾塊點心,通紅的眼圈裡盈著惱怒失望:「他是騙子!當初把我從先太子府里接出來時,他說他只喜歡我,可我是他兄長的女人,又是歌姬出身,沒辦法當正妃。他哄著我,說此生只有我,把我藏在太子府,為了壓住那些大臣才娶了太子妃。」
太子和太子妃彼此沒有男女之情,太子妃圖太子的權勢,而他圖她士族閨秀的身份適合當正妻。
「除去太子妃之位,他答應我過的都給到了,身邊一直沒有別的女人。還給了我們的孩子嫡子的名分,說登基以後封他為儲君。」
陳媛沒什麼野心,也不在意名分地位,因此才半推半就留下。
「可他卻總是忍不住關心太子妃。就連她的表弟栽贓我,他為了護住她的聲譽也將此事壓下去……
「他這是愛她而不自知!」
如今她的孩子喚太子妃為母親,他的心意也偏向了太子妃。她從除了虛名什麼都得到了到什麼也沒有,還白白替人生了個孩子!
所以她日漸瘋魔,甚至開始她親生的孩子也憎惡。「他們一家三口愛怎樣怎樣,我退出不就得了,可他居然還要把我捉回去……王八蛋!」
夜幕降臨,陳媛往袖子裡塞了吃些的,看向洛雲姝:「我們都為大長公主做過事也算故人,你幫我擺脫他的人,我告訴你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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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洛雲姝泡在浴桶中。
姬君凌推門而入,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她先說了:「太子要找的那個人我讓亭松送走了。」
他沒說什麼,顯然知曉太子並非在查細作而是在找寵妾:「那女子曾是你的故人,你幫一幫她又有何妨?我稍後另外派人幫你遮掩一二。」
洛雲姝穿好寢衣,走到他跟前:「她告訴了我顧軒的事。」
姬君凌本在百無聊賴地把玩著几案上她新編好的絡子,對她放走太子寵妾的事並不在意。
聽聞此話才倏然抬眸,抬手將她攬入懷中,不錯眼地盯著她。
洛雲姝也盯著他,眸光依舊懶洋洋:「雖不是大事,瞞著我也沒什麼,但你就真的不解釋解釋?」
姬君凌在她腰間的圈緊了,這些年他一心只有公事,遇事不拖泥帶水,一切以解決為主。解釋——或者說安撫人,對他來說實在是不算擅長的事。
他認為最有效的安撫方式並非就已發生的事反省、哄勸,而是消除隱患,便道:「我已讓顧軒自食其果,往後不會再給他們任何機會。」
說話時,他垂眸留意著洛雲姝眉間神情,竟覺得有如幼時受師長考校,回話過後忐忑地等待審判。
洛雲姝不曾埋怨在他身邊爭端繁多,只不滿地嗤了聲。
姬君凌的手又收緊幾分。
「怎麼了?」
他的手輕撫她臉頰,她方沐浴過,臉頰透著紅潤,讓人不敢用力觸碰,生怕捏疼了她。手上溫柔的力度和青年冷冽的氣度極為不搭。
既勾人沉溺又隱藏著侵略性。
洛雲姝按住他的手。
姬君凌冷冽的嗓音壓低了,溫和得像是平日哄阿九:「但你若覺得不夠解氣,亦有別的辦法。」
洛雲姝忽地笑了。
她調侃他:「姬君凌,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哄人都像是商議公事。」
緊張的氣氛因她的調侃消散,姬君凌自若如常,手按在她唇角:「沒人,我也只哄過你一人。」
暗藏的情愫讓洛雲姝目光閃了閃。她仿佛墜入一個蜜罐,被誘人的甜蜜吸引著,可縱是蜜糖亦能淹死人。
沉凝良久,她忽然問:「……你身邊哪些人知道我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