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往復。
後來洛雲姝也不知道她都做了什麼,只記得從漫長的失神中醒過神後,姬君凌已覆了上來,薄唇殷紅,噙著潤澤,清冷鳳目因此昳麗。
她看得怔忪。
如受有毒的罌粟蠱惑,忍不住仰起下巴,唇湊近了他的。
他嘴角輕勾起細微的弧度。
洛雲姝從這一抹噙了勢在必得意味的笑意里清醒過來。
差點就吻上去了,失策。
再一想起他適才津津有味地吃過什麼東西,她將嘴抿得一絲縫隙不留,徹底不願吻他了。
且自鼻尖哼出不屑的一聲。
姬君凌在水下輕柔觸撫的手掐了她,亦嗤道:「你真是半點虧都不吃,連自己的虧也不肯吃。」
洛雲姝別過臉不想看他沾了潤澤的唇角:「又不是我讓你吃的——」
目光往下一轉。
她猝然驚呼:「啊,你……」
姬君凌被她這一驚一乍的反應弄得亦不甚自在,冷冽的眉壓低了些許:「您就不能穩重些?」
洛雲姝實在是穩重不了。
不怪她一驚一乍。
姬君凌他、他他竟不知何時把衣物去了,他今夜是哪根筋抽了?
這又是要幹什麼?
滿目都是緊實的薄肌,十分惹眼。洛雲姝目光四處亂閃,正派得仿佛被扔入了銷魂窟的高僧,視線不知該落在哪一處,明明最親密的事做了無數遍,也看過最不該看的幾處,可當他完完全全、一絲不留地袒露眼前時……
感覺還是不大一樣。
姬君凌從前不這樣啊,他戒心重,從不喜歡褪衣。最失控的一回,也只是去了上面的衣衫。
這樣面面相覷實在尷尬了,只她自個被他肆意看光的時候都沒這樣尷尬,如今就像兩個戴著假面的人忽然雙雙摘下面具,將全部悉數暴露。
太鄭重了。
鄭重得如同進行什麼儀式。
她索性捂住雙眼。
「給我穿上!」
姬君凌好整以暇地低頭看她。
一直以來,她都如一片飄忽的流雲,他可以捉住她,將她揉捏成想要的模樣,讓她隨他動盪。
卻從未真正地握住她。
從未想到她的弱點竟在這時候,姬君凌忍不住低笑。
她的反應實在是有趣。
他直起身,流暢而有力的身體如一把方出鞘的長劍。
肆意地展露在她眼前。
洛雲姝目光堅定地看著別處,餘光卻不聽她的話,偷偷地往他那一側散去,悄然瞄了眼。
嗯,年輕的武將的確很……
她掐斷了欣賞,將自己的身子埋入水中,這樣一來,他袒露了她卻沒有,就不算是「坦誠相待」。
誰願意跟他坦誠相待……
但姬君凌握住她的手,將她整個從水裡拉了起來。
二人一道站在池中,相對而立,洛雲姝幾次要重新坐下都被他控住腰肢:「洛雲姝,你果然不敢。」
什麼不敢?
洛雲姝想起阿九的話,愣了愣,冷聲嗤道:「嗤……阿九他自己都被七七給無情地拋棄了,他的話豈能信?」
「或許吧。」
姬君凌隨意應了。
幾個時辰前,九弟尚在宴上拉著女郎氣他,如今卻成了孤家寡人,難得地,他生出幸災樂禍之感。
他握住洛雲姝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恰在他的心上。
「九弟或許還看不准,但——」
「你不敢看我。」
洛雲姝不上當,還是沒看他,他握著她的手,從橫著疤的肩頭到塊壘分明的心口,帶她徹底認識他。
不得不說,手感的確不錯,洛雲姝的手開始自己動。
姬君凌鬆開了她的手,也開始和她一樣,掌心觸碰著她。
池中水霧氤氳,周遭如一片仙境,兩個坦誠相對的人立在池水中,年輕的武將身形高挑矯健,女子則韻致曼妙,去掉了斯文繁複的矯飾。
他們赤誠得如同遠古的神祇。
仿佛在進行著古老而原始的神聖儀式,給彼此獻祭彼此。
洛雲姝回過神時,發現兩個人的手都守著原始渴念的牽引,各自落在對方最有侵略性、最脆弱的地方。
她手猛然縮回去。
姬君凌深處發燙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啞聲的低語聲充滿蠱惑:「你幫幫我,我也幫幫你。」
他讓她的手重新覆上去。
洛雲姝沒再拿來,她圈住的那瞬間,如覆清霜的眸光倏然動盪了下,凌厲目光隨她的手一顫。
他稍失控,鳳眸就燃起綺霞。
她被這樣的他吸引了,手心不自覺地再次圈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