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尷尬又羞惱地嘟嘟嘴,瞥他一眼不說話了。
「哎你!不畫了不畫了,我們換個東西畫。」
彩繪室的凳子都被拿去準備做遊戲了,一大一小趴在桌子上鬥起嘴來,白清宵坐在不遠處的桌子上發笑。
多大人了跟小孩子鬥嘴,還說自己不幼稚。
白清宵本來還擔心江稚魚摔炮樣的性子會耐不下心和小孩子玩,現在看來是他有偏見了。
見二人相處和諧,白清宵放心地拿出了手機開始處理這兩天落下的兼職。
為了保證這場賭約能順利進行,這幾天他撇下了兼職,拉著欲哭無淚的賀知春絞盡腦汁,少賺了不少錢。
……得抽空賺回來了。
「哥哥!!!」
獨屬於小孩子的尖利嗓音劃空而出,白清宵一個沒拿穩差點把手機砸了,驚慌地抬頭,看見江稚魚臀部以上都掛在窗外,一條腿繃緊撐著看起來身形不穩,心頓時涼了半截。
「江稚魚!」
白清宵一個飛奔衝過去拎起後脖頸就把大半截身子吊在窗外不知道在劃拉什麼的小少爺給提溜了回來。
然後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你幹什麼把自己吊外邊?很危險知不知道!」
「我就一會兒沒看住你就給我惹事!」
「這是二樓!你伸那麼多身子出去,待會掉下去一條魚變成半截掉頭魚你就高興了!」
江稚魚被拉上來還沒從大腦缺氧的狀態中緩過神,就被一臉肅然的白清宵莫名其妙機關槍一樣罵,頓時怒從心起,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屁股都在冒火。
「你幹什麼這麼罵我幹什麼?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真當我熊孩子喜歡跳跳樓偶爾死死啊!你前因後果都不知道上來就給我一頓罵,本來吊著腦袋就缺氧了你還突突突的,等我嘎巴一死你就滿意了!」
說完見白清宵平日上挑的狐狸眼圓睜,整個人怔在原地,江稚魚還覺得不解氣,皺著鼻子惡狠狠道:「有本事你去給小滿撿畫筆!」
畫筆?
忽然感覺有人在拽自己的褲子,白清宵遲鈍地低頭看去,是小滿怯怯地望著自己,黑葡萄沾滿了水霧,「是我,是我畫不對六芒星還不承認,哥哥就帶我來窗邊畫花花。」
聞言,白清宵下意識往怒氣沖沖的江稚魚身後看去,一叢叢粉白交錯的月季盈滿了後院小花園,裹著微風輕輕晃蕩,花瓣在傾斜的陽光下泛著暖光。
窗沿也攀著茂密的月季瀑布,一垂眼就看見了掛在比較低矮枝條上的一隻蠟筆。
「我不聽話跟哥哥發脾氣,亂丟東西把畫筆丟出去了……」
小滿似乎看出了兩位哥哥是因為自己吵架,認錯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簡直細若蚊吟。
白清宵一下哽住了,竄起的火氣不上不下卡在喉嚨里,以蝸牛爬的速度轉動眼睛偷瞟了一眼江稚魚。
一直抱臂跺腳的江稚魚見狀冷哼一聲,昂起下巴偏過頭去,不理他。
白清宵現在尷尬得直想往地里鑽,乾脆把他扔進月季叢里算了。
我怎麼會這麼衝動的?
白清宵喉嚨發緊,腦袋一陣眩暈。
我平常也不是這樣的人啊,今兒個怎麼了?
而且那可是江稚魚,江稚魚啊!你怎麼敢罵江稚魚的!
現在這局面,二人本就不算友好的關係更是僵硬得不行,白清宵懊悔得想給自己來一拳,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道歉。
好半晌,正當小滿不知道小腦袋左右來迴轉了多少次以後,白清宵才慢吞吞拖著步子,擠過江稚魚身邊,扒著窗沿手一伸把蠟筆給撈回來了。
接著動作遲緩地把那根紅艷艷的蠟筆遞到江稚魚面前,悶聲悶氣地說:「不好意思……是我錯怪你了。」
江稚魚眉宇一挑,連下垂的狗狗眼都上挑起來:「知道就——」
「不過那樣還是很危險,以後有這種事你叫我來就可以了。」
江稚魚:「?」
哈嘍這是在?
轉眼間氣笑了:「你是在炫耀你比我高嗎?啊?」
末尾那聲「啊」陡然提高了音量,大有不依不饒的氣勢。
「啊,沒有沒有!」白清宵慌忙抬起頭否認,不知道哪裡出了錯又惹他不高興了,「我的意思是我皮糙肉厚,抗造,你別傷著你了。」
江稚魚眯了眯眼,「你是在說我嬌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