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變得著急了些,跟在宋盡遙身後,正色問道:「師兄,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少年努力回憶一番,語氣關切:「難道是在與那個魔修打鬥時受了傷?閉關是為了療傷?」
宋盡遙停下,轉身看他,眸中含有安撫的情緒。
忍下抬手揉師弟腦袋的安撫動作,修士淡聲答:「沒有受傷。」
許采采與這樣的目光對視,稍稍鎮定了些。
想到自己在飛舟上也是一直與宋盡遙同榻而眠的。
對方身上真有傷的話,他不可能不知道。
現在又將人從頭到尾看一遍,少年最終只好妥協了。
「好吧,」他擰著眉,還是不情不願的,「那你說的一段時日,究竟要多久啊?」
宋盡遙以往只在突破之際,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閉關。
時間都很短,幾天的功夫就出來了。
但許采采見識過師尊江執道閉關,短則月余,長的話好幾年都有。
許采采心裡始終忐忑不安,黏著人不住地撒嬌:「師兄,你和師尊都閉關,微明峰上就剩我一個了。」
「要不這樣,」他眼睛一亮,「我陪你一起去暗室吧,我,我可以幫你護法。」
說到後面一句,許采采稍有心虛。
以他的修為,去給元嬰修士護法,估計很難幫上忙。
於是稍一抿唇,少年眼巴巴地湊到宋盡遙面前,自己改了口:「我保證進去後就乖乖地待在旁邊,絕不打擾到你。」
宋盡遙沉默。
他抬眼與師弟乖巧又明亮的雙眸對視片刻,最終還是狠心拒絕了。
只說讓許采采聽話,並交代若有處理不了的事,就直接找掌門師叔。
……
頭一次,許采采怎麼撒嬌耍賴都沒有讓他師兄動搖一絲一毫。
宋盡遙在回宗不到一個時辰後,就又進了暗室。
不起眼的木門外落下陣法封印,許采采不死心地用手指碰碰,很快就被靈力彈了回去。
少年不高興地撇嘴,又撒氣般踢了封印幾腳,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前面幾天還好。
許采采不愁吃穿,也遇不上讓他感到棘手的難事,每日就和尋常一樣,按時起床,按時上課修煉。
只是每天晚上結束課程,與好友道別回到微明峰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暗室門外,看他師兄今日會不會出關。
但十來天過去了,那陣法始終毫無變化。
別提什麼出關的徵兆,整個暗室內簡直是一片死寂,連靈氣波動都沒有。
時間長了,許采采便著急起來。
以往宋盡遙哪怕是外出執行十分緊要的任務,也會堅持每晚給他傳訊,或是師兄弟二人用傳訊玉簡聊會兒天。
如此既能報平安,也能緩解許采采思念師兄的情緒。
這次兩人只有一門之隔,對方卻是徹徹底底的音訊全無。
對情況一無所知,便極容易胡思亂想。
許采采不免又開始惦記著,他師兄閉關前那種像是隨時都會走火入魔的古怪狀態。
那樣去閉關,不會真的走火入魔吧?
許采采只稍有這個念頭,手腳便頓時變得冰涼。
於是在連著做了好幾晚的噩夢後,少年再次來到暗室門外。
陣法還是一碰就把他彈出半米遠,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沒禮貌態度。
許采采心裡煩躁,把這筆帳也算在他師兄頭上。
他在台階處坐下。
少年因為獨自亂想太久,已經變得十分不安。
他望著面前緊閉的木門,甚至都在害怕,要是宋盡遙真的在裡面出事,自己到時可該怎麼辦才好。
這麼一想,許采采很快就委屈起來。
連日積壓的焦慮與擔憂也湧上心頭湊熱鬧,許采採用手背用力蹭臉,抹去湧上來的淚。
少年氣不過,乾脆紅著眼睛站起身來,又用力去踹那道封印。
仗著他師兄聽不見,他乾脆直呼對方大名罵人出氣。
「宋盡遙,你太過分了!」
許采采語氣兇巴巴的,但可惜因為哭腔太重,氣焰全無。
「居然這麼狠心撇下你的親師弟,簡直沒有良心!」
「我一點都不擔心你,你乾脆把我急死好了。」
「……」
罵完一通,許采采心裡沒什麼悶了,才又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