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胸膛起伏,呼吸明顯亂了一瞬。
他的掌心在變熱,仍舊停留在許采采脖頸間不願離開,潮熱溫度近乎灼人。
「當真能接受?」宋盡遙垂著眼,長指在師弟頸後緩緩揉按,但手背卻已因為克制突起青筋。
修士嗓音一如既往地冷而平靜:「采采不怕了?」
「……嗯。」
許采采被人緊緊盯著看,心中只覺得奇怪。
怪他師兄為什麼非要問得這麼清楚,弄得他又要開始臉紅了。
少年埋怨地把臉頰別到一邊,繼續小聲道:「可以試試嘛。」
那些畫冊上當真教了許多細節。
許采采原本覺得他跟他師兄雙修會很有困難,看完又覺得也不是不能克服。
說完這句,周遭徹底陷入沉靜。
後頸處的動作變得愈發緩慢,許采采能感覺到跟前人的體溫似乎越來越熱,隔著些微的距離都要烘到他了。
他師兄身上的靈力氣息也變得愈發燥烈,似要伸出利爪把他牢牢困住一樣。
許采采感知到了這陣強勢的侵略感,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熱度開始順著發麻的脊背節節攀升。
於是停頓片刻後,少年又連忙掙開他師兄的手,往後退出一步,連連擺手。
「但是今晚不行,師兄。」
他望著他師兄怕人的眼神,輕輕咽了一下口水:「明,明天吧,明天我們回微明峰再試。」
宋盡遙手上落了空,倒沒再跟去抱他,只立在原處。
幾息之間,修士眸中的炙熱情緒被壓下,冰面重新變得淡漠平靜。
「好。」他垂下眼皮,低聲地應。
許采采這才大鬆一口氣,身上那層被激起的熱意也開始緩緩褪去。
少年又恢復平時大大咧咧的模樣,眸光乖巧道:「那師兄,你現在先回去吧,我們明天見。」
倒不是非要趕宋盡遙走。
只是他師兄這幅樣子,總讓許采采覺得對方今晚留下的話會很危險。
……還是暫時分開冷靜一下比較好。
然而宋盡遙卻並不是事事都順著他。
修士聞言,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轉身開始去收拾亂成一團的床榻。
「不回,留下陪你。」
他收拾得太過熟練。
許采采都沒看清楚。
只覺得眨眼功夫,那榻上亂七八糟的畫冊瓶罐,包裹,甚至包括他嫌熱脫下來的外衣,就都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修士捏了幾個訣,原本老舊的窄小木榻便變得煥然一新,又薄又沉的被子也都被嶄新柔軟的床褥代替。
雖然床榻尺寸沒有更改,仍是小了些。
但起碼看著就讓人覺得,躺進去定是分外舒服,能睡一個安穩的好覺。
宋盡遙忙完,轉身看向仍站在原地的許采采,對人招手:「好了,來睡覺。」
許采采只好磨磨蹭蹭過去,坐在榻邊踢掉腳上的靴子:「那好吧。」
他認真跟身旁人強調:「但是我們今晚可什麼都不做啊。」
這房間左右住的都是他們同行的夥伴,他可不想弄出什麼奇奇怪怪的動靜,被同門好友聽見,讓他們笑話。
而且大家都以為他一個人住,說不準什麼時候突然來敲他的門呢。
雖說那門是上了鎖,但許采采還是覺得心虛。
宋盡「嗯」了一聲,兩掌抱在他胳膊下面,輕輕鬆鬆把人拎起來,站穩在榻邊。
給人將衣物脫得只剩裡衣,便又抱著讓人重新坐下。
許采采坐好,又抬頭:「最好也別讓他們知道你來了。」
宋盡遙正給他拆髮簪通發,這話使他停了動作。
修士手上舉著玉梳,聞言另一手抬起許采采的下頜,垂下眼皮擰眉問:「這是為何?」
「我們是道侶,同處一室是理所應當。」
「……」
許采采指向窗戶:「可你是翻窗進來的呀!」
少年比劃著名:「這個客棧就這麼大,他們都在樓下喝酒,沒見你路過正門,卻突然就出現在我房間裡了。」
「很容易就能猜出來你翻窗戶了!」
堂堂長清宗最厲害的大師兄,居然半夜翻人窗戶,這傳出去可怎麼了得。
許采采自己不想給人笑話,當然也不想他師兄被人笑話。
宋盡遙灰白的眸子跟人對視片刻,似是仍舊不解。
但他沒再說什麼,繼續動作細緻地給人通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