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也不覺得自己翻窗找自己師弟,跟他人有何干係。
外人是否嘲笑,是何態度都與他無關。
反正他現在是待在師弟身邊的,這便夠了。
……
許采采這一覺亦睡得十分香甜。
客棧的單人床榻睡兩個人是擠了些,不過他睡著睡著就會整個人趴在他師兄身上,本也用不了多大地方。
清晨,天剛亮沒多久,宋盡遙就睜開了一片清明的雙眼。
他先是垂眸,看了一會兒師弟睡得泛紅的柔軟臉頰,才緩緩挪開對方搭過來的腿,動作極輕地起了床。
動作間,身下木榻不可避免地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令面容冰冷的修士很快皺起眉。
宋盡遙又在榻邊守了一會兒,確定許采采沒被吵醒,才穿戴規整出了房門。
這個客棧住宿條件不好,飯食定然也差。
為防許采采醒來嘴饞找不到好吃的,宋盡遙便打算去外面買些回來。
修士一身清冷白衣,剛踏入客棧走廊,便有幾道熟悉的青綠身形也從旁邊的幾間房裡出來,正是此次與許采采一同遊玩的同門弟子。
幾個年輕小弟子驀地在這裡看見宋盡遙,就跟學生偷溜出私塾跑去鬼混,卻在外面撞上了私塾先生一樣可怕。
他們驚得當即就站直了,一個個身姿筆挺,神情慌亂地彎腰行禮:「見,見過大師兄!」
宋盡遙趕在他們出聲前便關好了房門。
結界隨著緊闔的房門一同落下,便隔絕了外面的聲音,可防止許采采被吵醒。
那幾個弟子也隨之注意到,宋盡遙是從許采采的房間裡走出來的。
他們這才恍然大悟。
有個膽大的便開了口:「大師兄,您這麼早就來接采採回宗嗎?」
宋盡遙不欲多言,只冷淡地「嗯」了一聲,便略一頷首,下樓離開了。
等他的白色身影徹底出了客棧,消失在視野中,那幾名年輕弟子才大鬆口氣地拍拍胸脯,又不約而同地對許采采的房門投以同情的目光。
果然,像大師兄這麼嚴厲的人,做了道侶便只會更加嚴厲。
許采採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大師兄居然還一大早就特意趕來揪對方回宗修煉。
他們真的不敢想像許采采平時的日子到底是怎麼過的。
……
許采采可並不知道外人如何作想。
當天晚上,微明峰內室中。
幾顆微小圓潤的夜明珠只在床榻周圍照出一片溫暖光亮,房內餘地方皆是一片昏暗。
床幔並未落下,許采采不讓。
他還牽著他師兄在榻上盤腿端坐。
而在兩人中間,許采采將他昨日用的小包裹重新翻找出來,裡頭的東西也都攤開在被面上。
他拿出來最簡單的那本畫冊,翻開第一頁,指給他師兄看。
「好了師兄,我們先來一起學習一下吧,就按照這上面說的一步一步來。」
不知是不是剛泡過靈泉的原因,少年的臉頰瑩白透紅,由披散在肩頭的烏黑碎發襯著,更加柔軟。
一雙烏黑眼眸與人對視時出奇的亮,但指著畫冊的指尖卻似在輕輕顫抖。
強撐鎮定一般。
宋盡遙垂眸看在眼裡,抬手拿去師弟手中的畫冊。
「不用這些。」
他說著,將擋在兩人之間的一堆東西全都推開,俯身攬住許采采的脖頸去親。
陰影垂落,修士在少年頸後觸到了發熱的薄汗。
緊跟著許采采就忙繃直脊背,躲開了他的親吻。
許采采神情慌亂,隨手抓過被宋盡遙撇到一邊的其中一個東西,繼續語氣緊張地問:「真的不用嗎?那這個呢?書上說這個可以幫我更好地適應……」
「……」
宋盡遙膝蓋跪在許采采身側,高大寬闊的身影已經將師弟逼得退無可退,整個人全然被他籠罩在身下。
他一手攬住許采采腰身,垂眸瞥見少年手裡拿的是什麼時,眸色不可避免地沉了沉。
修士一言不發,這回直接將那東西連同許采采的整個小包裹,一起扔出了床榻。
「這個也不用。」
宋盡遙捏著下頜,在師弟柔軟的唇上碰了碰,淡聲道。
他不可能讓那些物件碰師弟半點。
許采采的提議接二連三地被否決,不免露出懊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