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東西壞了，這下不能賴帳了，嗚。
門外的許弛點了一根煙，他眯了一下眼眸，對上程潭坦然自若的目光，半晌，輕嗤一聲，「程潭，在我們家還沒有認可你的時候，別給我動手動腳。」
程潭輕輕笑了下，聲音低沉多了幾分鄭重，「小舅舅，這段感情的主導者是今今。」
等到他再回到房間時，許頌今已經窩在被子裡了，他敏銳地捕捉到桌子上的半截果皮，「果皮斷了。」
「今今，我想睡在你旁邊。」
這就是他說的小事。
程潭彎腰，他視線落在許頌今發燙的耳根，隨著他的呼吸，許頌今在輕顫，他繼續靠近，幾乎就要貼到皮膚，輕聲道：「今今不是小騙子的，對嗎？」
許頌今耳朵發癢，他轉過身，和程潭面對面，手指像是不經意間撫摸過自己的耳垂，悶聲說著，「沒有不答應，我要吃飯，吃過飯再睡覺。」
早餐已經在送來的路上了，程潭把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塊又一塊地餵給許頌今。
許頌今只在一開始想要自己吃，被拒絕之後，他很自然地張口吃下程潭的餵到嘴邊的蘋果。
送來的早飯很清淡，小米南瓜粥，雞蛋和小包子。
他沒什麼胃口，只喝了小半碗粥和半個雞蛋黃，雞蛋黃被他放在小米粥裡面碾碎。
程潭餵了他一口溫水，又拿著小垃圾桶放到他的面前，「漱漱口。」
「我又不是手不能動。」許頌今小聲嘀咕著，卻乖乖照做，「謝謝。」
他半躺在床上，用眼睛的餘光去看程潭吃飯，慢條斯理，很文雅。
程潭把許頌今安排好才開始吃飯，先是把他剩下的小米粥和雞蛋吃掉。
許頌今驚了一下，張了張嘴，臉都憋紅了，也沒說出一個所以然，最後還是把話咽到了肚子裡，不說了，說出了怕兩人之間更尷尬。
他拿過桌子上的手機，消息已經99+了，大部分都是顧春來給他發的，還有兩條是他小舅舅給他拍的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春天來了：咋樣啦？我現在機票已經買好了，後天直接飛過去！】
【春天來了：人嘞人嘞！！回消息，小舅舅說你沒昏迷，別當看不見！】
【……】
【今今：剛拿到手機，你們學校放假了？我真沒事！】
【春天來了：學校沒什麼事了，去看看你，順便拿我的東西[捂嘴笑]】
【今今：……】
回完消息之後，他又打開了自己的社交帳號，竟然有一些卡頓，粉絲全都在艾特他，問他怎麼不更新了，不是說日更嗎？
許頌今激動地抱著手機，就等大家問呢，他順其自然地把小舅舅給他拍的照片PO了上去，並配文：【回家吃宴，吃的是自己的訂婚宴，我真傻，真的。】
「在笑什麼？」程潭一邊擦自己的手指，一邊低聲詢問，「和朋友聊天？」
許頌今眼底的笑意還來不及收回，笑意盈盈地望著他，「嗯，看粉絲的信息。」
緊接著，他就看到程潭把紙巾扔到了垃圾桶，修長的手指捏著他的被角用力一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味將他包圍。
許頌今整個人都僵硬了，他默默地往旁邊挪動了一下，但是病床本就不大，再怎麼躲避，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就隔了一個拳頭的大小。
程潭確實累了，身邊又有熟悉的味道，他幾乎是沾床就睡，為了獲得今今的信任感，他也不敢貿然動手動腳，只是手指捏著了他的衣角。
聽到身邊人平穩的呼吸聲，許頌今鬆了一口氣，本來想小心翼翼地轉一個身，結果看到自己的衣角被抓到，心中一軟，沒再動了。
他扭頭看著程潭的睡顏，有些出神。
沒想到有一天他住院了，陪護的人竟然是他的死對頭。
他是怎麼和程潭發展成死對頭的呢？
不，應該說，程潭是他單方面的假想敵。
程家和許家是鄰居，其實在媽媽去世前，他和程潭的關係是很親近的。
在媽媽去世後，他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把自己封閉起來，外面的人進不來，他走不出去。
從那以後，他收起了自己的小性子，學著做一個乖巧聽話的小孩子。
外公外婆還有小舅舅對他的學習要求不高，只要快樂就行，但是周邊人太喜歡碎嘴了，動不動就是程潭又拿第一了，今今能考多少？
潛移默化中，他逐漸把程潭當成目標、對手，想要和他比一個高下，結果他高一的時候程潭出國了。
從此之後，兩人的交集僅限於網絡聊天，當然大多是程潭給他分享國外的生活趣事，他偶爾回復一下。
程潭睡覺很板正，但是今天身側躺著心上人，在睡夢中他也只是敢把胳膊搭在許頌今的腰上。
許頌今收攏思緒，他抬手想把程潭的手臂挪走，手指剛輕觸到他溫熱的皮膚，就被人反手一握緊緊地抓到了掌心中。
唔，掙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