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飛臉上的腫脹一時半刻消不了,他也瞞不過游老丈去,歇了這一陣,默默低頭穿了草鞋,道:「藍娘子,阿姐,我回家了。」
「小青鳥。」明寶錦驀地叫住他,卻又無話可說。
游飛望過來的眼睛是乾乾的,可能是因為流了血就不流眼淚了,他垂眸看著明寶錦拉住他的那隻手,輕輕晃了晃胳膊,又摳掉她手背上一片幹掉的地木耳,說:「我沒事。」
小郎君挺著腰板邁著步子回家了,做出堅強的樣子來,不肯叫別人替他擔心。
明寶錦替他哭了,被藍盼曉摟在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明寶清在哭聲中閉了閉眼,覺察到明寶盈在身側坐下,她道:「三娘,明日進城去女學,你要在女學裡待下去,人不能只有一條路。」
第039章 繅絲車
衛五郎沒有說明寶盈的名次, 但既是三甲,就意味著五十兩銀子到手。
五十銀,對於尋常人家來說可謂巨款, 而且來路又正, 完全可以抵給櫃坊或者商賈, 折換銅錢。
明寶盈有了這筆錢, 自然想到要打聽明真瑜、明真瑤的處境。
夜裡,她悄悄與明寶清睡在一處,商量著明日進城該怎麼辦事。
藍盼曉隱隱約約聽著她們議論, 是找家宅在光祿坊的某位『很樂意為人效勞的』宦官, 還是去直接尋司農寺里的小官比較妥當。
「我曾聽二娘無意間提起過,她傅母的兒子在司農寺當錄事,雖不一定能做什麼, 但探個消息約莫還做得到。」
「可是二姐的傅母是被朱姨趕走的, 凡事講究好聚好散, 人家也是耕讀世家, 撕了人家的體面,怕是沒那麼好說話。」明寶盈輕聲說。
明寶清頓了一頓,道:「所以是拿錢求人, 不是講情分。」
這些舍下臉面求人的事光是一聽, 藍盼曉就覺得面皮發燙,如芒刺在背, 她覺得自己是個很沒用的人,遠不如兩個女兒有擔當。
她躡手躡腳地下了榻, 輕輕推開內室的門, 遲疑著開了口,「其實……
明寶清一聽就知道她想說什麼, 很快道:「母親不必勉強自己的。」
藍盼曉一時間沒有說話,卻走了進來,坐在她們三姐妹的床邊,輕道:「元娘還記得,我阿兄是都水丞,掌河運灌溉,監管碾磑水車,與司農寺一向有些公務上的往來。錄事只是書吏而已,都水丞再怎麼說,也是七品官了。」
明寶清和明寶盈自然知道無品的書吏比不得都水丞有人脈,但也知道藍盼曉跟兄嫂的關係很僵硬。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