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假就是每月休一日, 田假就是眼下農忙這幾日,授衣假則是在秋月里天轉涼的時候, 為了讓學生回家準備冬衣冬襖禦寒的。
田假和授衣假比較長, 足有一月,所以女學乾脆就等農忙這一陣過去後再正式開課。
想來想去, 明寶清和明寶盈決定要買一頭驢子代步。
買驢之前明寶清請教過陶二郎,知道該怎麼挑驢,肩要長厚,背要平直,胸要寬深,肋骨要拱圓,整個驢身子要呈近乎方圓形,尤其是四肢要矯健有力,關節要飽滿靈便。
牲口行的人見糊弄不過她去,覺得無趣,抱著胳膊在一旁問東問西,問她們的年歲、姓名和住處。
明寶清一概不理會,她問價錢,那人就『哼哼』了兩聲,故意說:「十兩。」
一頭驢的市價在五兩左右,十兩的驢價就差點要貴過騾價了。
「你是不想做我們買賣?」明寶盈拍了拍貼到她身前的驢腦袋,把手裡一把青料都餵了過去,驢子吃得歡,明寶清看著喜歡,徑直越過那人去鋪里找掌柜的談。
那人見她一聲不吭就要告狀去,這才急了,吊高了嗓子叫喚,「你倒是回價啊!」
末了,總算是買了驢,還要配車。
明寶清覺得太貴,銀子也太好花了,所以只要了牲口行後邊一個殘破的車架子做添頭,說要拖回去自己修整。
「阿姐,驛館離得不遠,咱們去瞧瞧有無回信吧。」明寶盈記掛著,熟門熟路去驛館裡拿信。
孟容川的家書與明真瑄的信應該是一起寄出來的,也是一起到的,明寶盈把孟容川的家書小心放好,將明真瑄的信捏在手裡,到了明寶清身邊才拆看。
姐倆都沒有騎驢,破車就剩個框,她們更沒得坐,只慢慢在街上走著。
行人看她們牽著驢子拖破車,很有些可笑,目光總會跟她們一陣。
明寶清已經學會無視這種眼神,與明寶盈倚在一處看信。
這信很厚,第一張是明真瑄替衛二郎寫的家信,明寶盈沒細看就疊好放了回去。
第二張信紙一展開,兩個人都愣了愣。
明寶清不解地問:「這是誰的字?」
明寶盈喃喃念著信的內容,「『三娘歿於行軍途中』?可,可這就是她的字跡啊。」
明寶清輕聲念出下一句,道:「五郎與吾同在護鱗軍中,四娘得五郎軍功護佑,在雜役營中尚可謀求生計。」
明寶盈看著『五郎』兩個字上的一抹紅痕,像是指腹上沾了血不小心抹到的,乍一看,像是用硃砂塗紅了。
「不對。」明寶盈湊在明寶清耳邊輕道:「三娘沒死,死的是方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