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寶清看見了一個甚至可以說有些熟悉的人,她突兀地被光芒點亮, 神情卻很平靜, 就那樣端坐在高椅之上, 手中撫著暖爐, 頭上的金玉彩勝墜下長長的流蘇,讓她看起來既高貴又冷漠。
明寶清困惑又愕然地蹙了蹙眉,從自己身上褪下半袖, 蓋在苗玉顏身上, 然後緩步走了進去。
那人的目光從游飛身上移到她身上,然後笑了笑說:「明娘子。」
明寶清的步伐不停,走過嚴觀, 走過游飛, 走到她跟前, 似乎要這麼近的距離, 她才能看清這個人,確認她不是幻影。
「褚姐姐?」
「語氣為什麼這樣疑惑,我變化很大嗎?好久不見了, 你看起來還不錯, 」褚令意握了握她的手,完全沒意識到這不是個適合寒暄的時候, 「手怎麼這麼冷?」
明寶清被她這種輕飄飄的語氣燙了一下,她縮回了自己手, 問:「邵階平搶奪人妻, 強納為妾這件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明娘子在胡言什麼?可是太冷了?凍壞了腦子?」褚令意笑著把自己手裡的暖爐遞給她, 見明寶清沒有接,她側過身去,看了眼門外邊,嘆道:「二娘終日鬼鬼祟祟,也不知是在做什麼,今夜才算了露出馬腳,竟是要助我的婢女潛逃,真是吃飽了撐的。」
「你的婢女?」明寶清蹙緊了眉。
「是啊。」褚令意又看了游飛一眼,說:「我嫁妝里跟來的婢子,本來叫棄女,這名字太難聽了,我就叫她,玉顏。」
這種刻意的挑釁當然激怒了游飛,他暴走時被嚴觀一臂擒住。
「這又是誰?」褚令意看著嚴觀。
「某是萬年縣不良帥,嚴觀。」嚴觀箍著游飛,說:「賤籍奴婢有兩份身契,一份在本署衙門,一份在主君主母手中,若這女娘真是隨你嫁到邵家的棄女,那她的兩份身契上都會有褚大學士的私章以及她自己的指印還有衙門的公印,若有作偽者,徒二年。」
褚令意輕蔑一笑,說:「噢,那她就不是棄女了,她可以是我是西市買的人奴,也可以是在街面上撿的一個流民。」
「褚令意,你瘋了!?」明寶清實在聽不下去了,她不明白褚令意為什麼要為邵階平這樣竭力遮掩粉飾。
「明寶清,」褚令意的語氣也冷了一冷,不過很快就又浮起笑來,問:「明四娘的生母是怎麼進的侯府?」
陳年的愧疚感涌了上來,堵在明寶清的喉嚨里,她說不出話來,她甚至都快沒辦法呼吸了。
褚令意又問:「她是奴嗎?生下來就是賤籍?還是像你一樣遭了變故,卻不及你幸運?都不是吧,她是良家子,聽說,原本還有一門很門當戶對的姻緣,只是在街面上,衝心愛的人笑了這麼一笑,就被個糟老頭擄走了,為他生女,被他棄之一隅。」=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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