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觀低聲笑了笑,翻身上馬,把手遞給明寶清道:「這可怎麼好,叫人真饞啊。」
「祖母送了我一匹馬,也是那間馬行得來的。那馬兒在月下就像是銀子打的一樣漂亮。」
明寶清在他手上借了一把力氣,跨上馬背時卻聽嚴觀說:「我知道。」
「嗯?」明寶清把身子歪到前頭去,詫異問:「你上哪知道去。」
嚴觀咬到了舌頭,嘴裡腥甜一片,道:「在太僕寺的馬廄里見過,叫月光是吧?」
「它有被賞給誰嗎?」
「沒有,認過主的馬兒性子又犟,只有那些年歲小的奴僕還可以勉強一騎,成人根本都不讓近身放馬鞍。」
明寶清有些難過,嚴觀都沒聽見她說話了。
「我給你弄出來吧。」嚴觀說。
明寶清揪得他衣角一緊,道:「怎麼弄出來?」
「這馬難訓,差不多被放棄了,下點蒙汗藥裝死運出來也不難。」嚴觀說:「其實經手的人心知肚明,就是賣公家的馬麼,月光沒有被賜給誰,性子不好也不敢牽出去用,無主的東西又是能報死的,能賣錢自然好。」
「要多少銀錢?」明寶清連忙問,腦袋都要駕到嚴觀肩頭上了。
「要辦了才知道。」嚴觀稍微一側臉就看見她那雙漂亮的眼眸,正看著他,一眨不眨眼。
這種被她裝在眼裡的感覺實在太好了,嚴觀覺得身子都輕了,「銀錢是小事,反正你能掙,青槐鄉算是叫你待住了。」
明寶清眸子彎了起來,嚴觀沒聽到她的笑聲,但只看她的眼睛,也知道自己又說對了一句話。
『嗯,再接再厲。』
他們在春日暖陽中奔往龍首鄉,官道上車馬很多,有小小的驢拉車,也有大大的兩騎馬車。
絕影沒有上官道,而是在道路旁的草地上奔馳著。
感覺得出,嚴觀應該是常來龍首鄉辦事的,所以絕影跑起來也很暢快。
明寶清張開手在捕風,假裝自己有一雙翅膀。
她在青槐鄉上憋了三兩月,並不全如說的那麼愜意,整日吃吃睡睡。
文無盡寫了契書,這紙坊明寶清也有份,雖說他也上心,說是有錢一起掙,但明寶清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人是想留些功夫談情說愛。
不過也是,又要當夫子,還要搗紙漿,文無盡也是能者多勞了。
明寶清不會造紙,就算是啃爛了手札也得上手幹才能出真章。
文父的手札上留下不少紙張的配比方子,她讓明寶盈重新整理謄寫了一本大的,每個方子下留有空白處,她和文無盡每用方子試出一種紙,就留下一方寸大小貼在那方子底下,如此一看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