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觀笑了起來,上下眼睫交錯在一起,濃郁的笑意變得分外曖昧。
明寶清緩了緩氣,心裡莫名有種破罐破摔後的踏實感。
隨後,她想起了嚴觀低語的那一句,『他在,我收斂什麼?』
「林千衡在不在與你有什麼相干的。」
嚴觀被問住了,這問題是今日最棘手的一個。
明寶清左等右等他也不開口,索性靠在憑几上閉上眼睡覺得了。
「烏珠兒。」
良久,嚴觀輕聲喚她。
明寶清沒有做聲,她真有點困了,但輕輕挑了一下眉,示意自己聽見了。
「若非你遭受池魚之殃,我這輩子也許只能見你幾面而已,眼下能離你這樣近,我總想著是你的不幸造就了我的幸運。」
明寶清心頭輕顫,她睜開眼,就見嚴觀注視著自己,目光悵然而溫情。
「從前的日子是好,但我跳出來之後再回看,其實也沒有我以為的那麼好。」明寶清看著嚴觀略微迷茫的樣子笑了起來,說:「聽不懂吧?沒關係,我清楚自己這種想法不是苦中作樂,也不是自欺欺人,除開二郎和三郎的境遇,眼下的日子確有暢快得意之處。你說,讓阿姐來選,她選現在的日子,還是從前的?」
嚴觀的
神色變得輕鬆了一點,愛慕之意也愈發壓抑不住。
他看著明寶清,她深吸了一口氣,合著眼道:「我身心自在,已是萬幸。」
拉了那麼多次的弓,身上還沒有發酸,卻已經開始發軟了。
明寶清軟綿綿地靠在憑几上,身段起伏風情動人,可以入畫。
她素著臉,美得愈發鮮明,她閉上眼的瞬間,像是清冷的瓷化成了柔軟的綢。
她怎敢又在他面前閉上眼呢?
她就不怕他又做出什麼事情嗎?還是說,她就等著他做出什麼事情呢?
這是她的陷阱嗎?那就算是扎滿了荊棘和尖刀,他也是要跳進來的。
嚴觀離得很近很近時,對上了一雙有些迷濛的眼。
明寶清這雙眼與嚴觀滿是深抑著欲望的眸子不一樣,室內燈光朦朧,她的眼神停留清醒和虛妄的邊界。
這雙黑漆漆的眸珠並不時常賣弄著聰明與靈氣,出神時,過分黑的瞳孔會讓她看起來有點呆,也有點冷,就是這種神色會讓人有點心發顫,有些人是因為懼怕,而嚴觀是因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