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到那幾天,好似黃沙過境,出去一趟再回來,能洗下一身的糠土。
「是從這裡將舂碾後的谷糧倒進去?」
明寶清望進風扇車頂部的錐形入口,摸到底部斜面沒有封口,斜的角度不大,一次漏下去的谷糧不多,可以被葉片轉動而產生的風充分吹分開來,葉片的風量被設計過,吹不動簌簌而下的稻米,而那些糠殼塵土卻可以順著風扇車側面沒有被完全封上的部分直接被吹出去。
錐形入口直下有一處裝稻米的凹槽,裝滿一槽,底部的隔板是可以抽拉掉的,稻米就可以直接掉進麻袋裡。
明寶清盯著看了一會,道:「這裡為什麼不做成斜面的,直接可以讓稻米滑進麻袋或者籮筐,這樣直上直下的,麻
袋籮筐就要擺在風扇車正下面,要看不見了。」
「反正也是裝袋裝籮筐……
宇文主事雖是這樣說,卻已經順著明寶清的意思在想像了。
「推進車下邊還是空袋子、空籮筐,可拉出來時就是滿糧的,也重啊。」明寶清想起自己和明寶盈一起把糧食抬進倉房時耗費那些力氣,就說:「能省的力氣要省。再者,做成一個不那麼陡峻的斜面,谷糧滾落時還能自然分散開來,若有石子稻草之類風吹不走的東西,就能及時揀出來了。」
宇文主事聽得頻頻點頭,想起自家弟弟出的那個主意,他咂了一下嘴,道:「明娘子,要不要來工部司做事?就在我手下。」
話頭轉得太快,明寶清卻很快反應了過來。
宇文主事說話從不彎彎繞繞,但他這句話的意思也不是很清楚。
在他手下做事?官職是不可能這樣輕易允諾的,那麼,做個書吏?好像也不太符合。
「主事的意思是,在您手下做幕佐嗎?」明寶清斟酌著問。
幕佐沒有品秩,即便有出身好的子弟,暫居幕佐這一職,也就多個虛銜,除非是真正兼得了一個官,例如校書郎、評事、協律郎之類的官職。
「可以這麼說,我手下還有一個佐吏,四個堂吏,你也可以調配。」宇文主事顯得很有誠意:「俸料錢同正字,如何?」
「正字雖是九品下的官階,可俸錢一年有八千文,再算上祿米,都能給我?」明寶清有些不可置信。
宇文主事看著她,又看看嚴觀,問:「她,到底是有心眼子,還是沒有心眼子的?」
「全是好心眼子,」嚴觀說:「只是她眼前站著的人是您,一下也沒想到別的。」
幕佐雖沒有官階,但戶部侍郎也是宇文,宇文主事說了俸料錢同正字,自然有錢袋子給的底氣,難道還會欠明寶清這三瓜倆棗的不成?
可為什麼呢?為什麼要給她這個好處?
『在投石問路嗎?』明寶清心想著。
他們已經出了工部司的官署,沒有走承天門街,而是沿著東側高牆往東門去。
這裡來來往往的官員、書吏、僕役也很多,明寶清和嚴觀前頭正有兩人扛著一張案幾走著,時不時有一兩人夾抱著公文從他們身側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