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禮部、吏部上下多是崔尚書的門生, 那麼戶部就可以說是被宇文惜牢牢拿捏的, 刑部尚書是林家的女婿, 侍郎又是林家的門生,兵部尚書之位空懸,共兩位侍郎, 其中一位是高大娘子的夫婿, 另一位則范娘子的父親。
而工部尚書陳鎮是先皇在位時考中的進士,那年一榜進士二十二人,只有他一個是寒門出身。
陳鎮為人低調踏實, 是孤臣也是能臣, 他成婚很晚, 夫人出身普通, 膝下子女還小,唯有一個侄兒在萬年縣做縣令,叔侄倆都是溫吞性子, 不愛結黨。
他在侍郎的位置上坐了很久, 工部司和水部司里的那些如宇文主事一般的『呆子』都是由他一個一個搜羅提拔起來的,聖人登基後, 陳鎮升任了尚書一職,行事作風照舊, 工部上下受皇位之爭影響最小, 幾乎沒有。
「這所謂水田犁不過是在江東犁的基礎上稍加改動些許,即便真有你說的那些好處, 哪裡就值得給她一個官位了?」殷御史出言道。
「此人除了改犁之外,在營造一事上確有些才能,新擴的染坊也由她也有所參與。且水田犁已在官田中用過,的確省力不少,」陳鎮一板一眼地說:「以水牛牽犁,從前一人需得兩日才可耕一畝,換犁之後一人一日半就可耕一畝,這半日功夫不可小覷。且那水田犁改過之後,精簡木料,磨損後又方便農人自己修補,下官已讓工部司製作了兩百犁,待完工後分發給長安萬年兩縣,百姓可取自家舊犁來換。」
「陳尚書此舉是否太大張旗鼓了些?」殷御史又道:「似有為明氏餘孽鋪路之嫌。」
『餘孽』二字令一直沒有做聲的褚大學士微微側眸看了殷御史一眼,他是集英殿大學士兼御史大夫,但御史台上下並不只有一條舌頭,殷御史如郭給事中一般,都是崔尚書門生。
褚大學士還記得先前有人彈劾殷御史,說他的結髮妻子方氏暗中與被流放至隴右的方家軍奴有所往來,經查,也不過是寄些衣物吃食而已,書信里並沒有什麼大不敬之語,只有長姐一片慈愛關懷之心。
褚大學士思慮再三,還是不打算用這本奏來剔除異己,卻沒想到過了兩日,聽聞方氏在道觀中病故了。
人心涼薄,褚大學士並不十分意外,只是對殷御史的為人又看低了幾分。
「此舉是為民生,少給我扯那些。」陳鎮轉過身來看殷御史,垂著雙死魚眼用笏板戳了戳殷御史,道:「你很沒有資格與我說這些話。」
殷御史一噎,氣道:「雖說下官的官位比不得尚書您,可在朝堂上議事,不過是為了聖人分憂,談何資格呢?」
陳鎮嗤之以鼻,道:「我的意思是,你先去耕兩日的田再來說這些話,官田裡冬日也需翻耕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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