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寶盈什麼都沒有說,可半蹲在她身前給她擰扣子的時候,分明感覺到殷惜薇一直在看她。
殷惜薇開口時明寶盈也有預感,她抬起眸,瞧見了一雙死氣沉沉的眼。
「阿兄鎖子紋里嵌了旭日,而我的是薔薇,月色雖濃,到底是夜裡了,看不清,分不明。」
殷惜薇苦澀地笑了一笑,這一笑讓她乾燥的唇瓣上崩裂了好多血口子,淌出血來。
明寶盈默了良久,道:「為什麼?」
「因為我愚蠢,蠢到被人三言兩語就激出了恨意,恨我的母親身背後是這樣一個倒塌的母家,恨我的姨母淪為隨軍的奴隸,恨自己與方家的女眷有脫不開的關係,日後在外頭被人談起,那些齷齪而羞辱的字眼也將如影隨形,難以磨滅,所以我想,倒不如聽了父親的意思,也如了趙氏的意,換個名義上的母親,也好讓自己與方家遠一點,呵,乾淨一點。」
最後的四個字是與鮮血一併吐出來的,明寶盈驚了一跳,想叫時卻被殷惜薇捂住了嘴。
「你再若出事,你阿兄怎麼受得住?」明寶盈抓下她的手,看清了帕子裡包著那口血並不太多,定了定神,忙是先端了茶給她漱口。
殷惜薇拭乾淨唇角的血,看著她遞到唇邊的茶盞,問:「那姐姐以後可不可以替我陪著他?」
明寶盈立刻就道:「不可以。」
殷惜薇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得這樣輕易而乾脆,愣愣看著明寶盈坐下身來,肅聲道:「原來叫我進來說話,還揣著這樣一副心思?簡直不知所謂!數你最小,還膽大包天學人托起孤來了!」
殷惜薇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就見明寶盈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擲到她膝上。
「你阿兄也有同隴右通信,但回信都是你四姨母寫的,而且你阿兄將你母親的死掩飾得很好,從無破綻。但這信是你姨母寫給我的,你打開瞧瞧,想來也該認得這字。」
殷惜薇被明寶盈斥罵一番,但卻好像找回了一點心神,她展開信紙,就看見了原本該死去的方時敏的字跡。
「你那五叔就別問了,該死得很。」明寶盈看著她渾濁的眼白里爆出一根根血絲,然後眼淚滑過眼眶,淌了下來,明寶盈別過眼,冷聲道:「念出來。」
殷惜薇的聲音很輕很輕,輕道幾乎只有她自己能聽得見。
「『唯有薇薇,唯念薇薇,唯恐薇薇,我自拼功搏名,只盼日後於薇薇而言,能有微末助益,此生無憾。』」
但她的哭聲卻很大,幾乎是嚎啕大哭。
殷初旭疾奔過來,卻在門外站住了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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