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上自然有人議這件事的,其中崔尚書門下一干人等最為義憤填膺,口口聲聲說那些學子沒有禮義廉恥之心, 簡直不堪為人, 又不滿蕭世穎大張旗鼓地準備太廟祭祖一事, 而且還要花車游城, 讓全城百姓都來認一認這位皇女。
「崔侍郎屍骨未寒,且又是因叛王行刺一事身故,臣以為陛下在此事上作風過奢, 有些不妥。」
隨著朝堂上其他的雜音漸漸消弭, 郭給事中的聲音越發凸顯,他亦是越說越小聲,顯得有些氣短。
「那郭給事中以為, 皇女祭祖一事該如何安排才好呢?」蕭世穎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惱怒的情緒來。
「臣以為將此事交由禮部來辦, 應當, 應當穩妥。」郭給事中始終低著頭, 說。
「禮部試迫在眉睫,禮部哪裡還抽得出人手來辦此事?」林千衡道:「皇女祭祖一事已經由內宮女官與太常寺一道主持,下官以為實無必要在移交禮部, 禮部還是想想該怎麼把學子的事情辦妥再說!」
「聖人明鑑, 臣等以為花車巡街實無必要,景山一事難道還不算教訓嗎?難道非要如此拋頭露面的, 方能彰顯正統?臣只怕適得其反,恐令百姓猜疑, 更添會有虛張聲勢之嫌。」
這話出自崔機的庶弟崔謀之口, 也不難聽出其中的怨毒之意。
「崔寺卿慎言。」褚大學士端站著,道:「人如今在你大理寺中扣押著, 整整三百六十餘人,我聽聞你昨夜使人用刑?甚至令其中一名學子白骨突露,另一名學子失禁當場?」
崔謀不比崔機性子穩當,當即流露出驚愕之色來,他也知對學子用刑容易掀起軒然大波,所以都是令心腹在暗室動手,實在不明白這昨夜做下的事怎麼就傳到了今日的朝堂上。
在場之人無不是曾是學子,其中有些寒門之士更是面色如土。
「不是學子!」周遭的目光如針如刺,逼得崔謀連聲音都變得高尖可笑了幾分,「是國子監的主簿和幾個混雜在學子之中的鼓吹鬧事之徒,他們聚眾在先皇御賜的白玉壁下對崔右相出言侮辱,難道不該抓?這案子難道不該查?為臣為子,臣都無錯!既是刑訊,自然要用刑!這事必定有人在幕後主使!陛下!臣的父親,太傅兼吏部尚書兼尚書省右僕射!兩朝元老,門生無數!晚年喪子後竟還被人這樣在鬧市肆意辱罵!他這一輩子為蕭氏江山社稷殫精竭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崔謀越說越是面容紫漲,淚如雨下,惹得朝堂上聒噪一片,為誰說話的都有。
蕭世穎高高在上地看著他們,看著他們或激動地面紅耳赤,唾沫噴濺,或是不言不語卻又眉眼官司不斷,也有很多是求明哲保身,不想摻和進來的。
這一幕和她幼年時偷偷溜到龍椅上時瞧見的沒有什麼不一樣,她那時只有五歲,被父皇寬厚的肩膀擋得嚴嚴實實,她把自己藏在他龍袍底下,只露出一雙清透灰褐的眸子,看著底下的臣子們。
他們的鬼祟,他們的不屑,他們的貪婪,他們的憤怒,他們的諂媚,他們的惶恐,他們的頹然,一切都一覽無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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