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話音剛落,那女官掀簾而出,手中玉笏薄潤如一片凍乳,連她的面孔也似凝著一層霜冰。
「崔寺卿這話大大的錯了,崔司記可不是奴婢。」蕭世穎的聲音在此刻威嚴到了極點,道:「崔家一脈至今受武忠將軍的餘蔭庇護,怎能說出的這般涼薄言語?」
崔謀額上冷汗密密,忙不迭道:「臣不敢,臣……
「若是旁人倒也罷了,可偏偏是你!」蕭世穎頗為痛惜地搖了搖頭,道:「朕記得你少時已被過繼給了武忠將軍一脈,繼承了他留下的所有家業。可你竟連崔司記也辨不出嗎?奴婢?她是朕的良臣,是武忠將軍唯一的血脈!你方才在堂上口口聲聲言孝,甚至涕泗橫流,高聲痛呼,『臣父如何如何』。崔謀,朕倒要問問你,誰是你的父?」
崔謀被過繼給武忠將軍的時候已經是懂事的年紀了,而且了武忠將軍已經死了,他對其自沒有什麼父親的感覺,只是要一個由頭,好名正言順接手了武忠將軍留下的家業罷了。
即便是每年祭祖時衝著了武忠將軍的牌位磕頭時,崔謀都沒有任何為人子的自覺,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
「臣年年祭拜武忠將軍,孝安將軍和郡夫人也是四時香菸不敢斷,臣膝下孩兒也都入嗣武忠將軍一脈,絕無忤逆不敬的心思。」崔謀已經跪在地上,但還敢抬眸瞧了崔司記一眼,道:「崔司記侍奉陛下,長年在宮中行走,一年也無緣得見一回,臣聽不出她的聲音,並不代表臣對武忠將軍不敬。」
「崔寺卿這樣說,倒是朕的不是了,礙著你們團圓,共享天倫了。」蕭世穎未等崔謀回答,就道:「既如此,朕也割愛一回,容崔司記回家中住上些時日。崔家東府原就是武忠將軍的舊宅,總還有崔司記的一間屋子吧?」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崔謀若不答應,怕是要被唾沫星子給淹死了。
「東府里的海經院還在嗎?」沉默了許久的崔司記忽然開口,目光直視崔謀,道:「那是孝安將軍和是郡夫人的新婚院子,下官從前住過一年,午夜夢回也還想著那間院子,叔父若肯憐惜幾分,請容我住回舊院。」
孝安將軍和郡夫人就是崔司記的父母,而她其實很清楚海經院裡如今住著崔謀的嫡長子和兒媳,但她就是要。
崔謀看著崔司記,依稀想起她的閨名——念恩,可心裡卻即刻跳出『記仇』二字。
「一間屋自然是有的。」
「一間屋舍可是不夠。」林千衡瞅準時機開了口,說:「到時候別連陛下給崔司記的賞賜都擺不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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