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我們夫人昨夜跟去了,才救下了你們二娘子。」黃嬤嬤見她遲疑,連忙又補了一句,這話也就把真兇也挑明了。
明寶清覷了宋氏一眼,也懶得質問她為什麼救了明寶珊又不將她送歸。
宋氏畢竟是張家婦,如果黃嬤嬤所言不虛,宋氏一時間真動了惻隱之心救了明寶珊,恐怕也正在懊悔該怎麼處理她。
「一切待我見到妹妹後自會有定奪。」
明寶清將自己的袍子一扯,垂眸只見一片濃沉的黑色,黃嬤嬤手臂上的那點血根本沒在她的衣服上顯現出來。
『還是深色衣裳好,見了血都看不出,難怪北衙軍的官袍都是烏黑深青。』
明寶清心想著,重重將馬鞭揮在地上,劈開響亮的一道塵埃。
宋氏在這一記鞭聲中抖了抖,顫著聲道:「嬤嬤,嬤嬤,明二娘知道郎君的那些事,郎君又對她下了死手,這事沒有個善終的,我備好細軟,你,你帶著寶兒回益州去躲一躲吧!」
明寶清將明寶珊從油坊救出來接到家中安頓好時,明寶盈站在戶部官署的門前,偏首聽嚴觀的手下快馬加鞭遞來了這個消息。
「多謝告知。」明寶盈輕聲說,然後跨步走進了官署,一路往戶部存放積年帳冊、副券的屋子去了。
人是大理寺抓的,但帳冊和副券卻是刑部比部司派人押走的,比部司專門審查與銀錢利益牽扯的案子,所以這一項也是該他們的。
明寶盈瞧著屋裡的幾處空,總有四五個大箱子就那麼抬走了,比部司要把錢挖出來,帳本上全是假的,應該從駕部司那幾個郎中、外郎下手才是,只大理寺這一回倒寬容起來,說他們有品級有官身,一板子都沒打,每日在牢獄裡還有籠餅白粥可食,提出來審一審又送回去,不過是形容落拓一些,皮肉並沒有半分損傷。
倒是戶部司幾個小官日日被審,活像個被推到台前的靶子,明寶盈進不去大理寺,孟容川昨日因有駕部司的事務要請教原本的駕部司郎中,所以特許入內。
他出來時特意繞了一繞,瞧見了睡在草蓆上的張老主事,只是叫了他幾聲他都沒醒,差點以為他死了。
後來隔壁牢房的老算官說他昨夜被提審了一夜,剛回來沒多久,這是累得睡死了。
孟容川沒敢帶任何的吃喝進去,在這種事情上稍有不慎,自己也要斷送,他盯著老主事鼻端的乾草看了許久,的確有翕動,這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