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寶珊倒在明寶清懷中緩了一緩,才繼續道:「我原本沒想這麼多,只是見三妹為驛券的事情焦心,我總覺得驛券這個詞很耳熟,裁衣裳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來了,張六他也說過驛券,美滋滋說這可是一樁無本的買賣,會不會是人家給張郎中的賄賂並不是直愣愣的送錢,而是用好酒的價錢買一車的白水去呢?!」
「那酒窖在哪裡你可曾聽張六說起過?」明寶清也覺得明寶珊這說法大有可信之處,不然張郎中真不至於要殺明寶珊。
「他,他說過,」明寶珊很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從前一些溫存的記憶,她甩了甩腦袋,道:「就在靈泉鄉!可是靈泉鄉上本來就產酒,酒窖更是星羅棋布,能找到嗎?」
「禁苑的兩隻狗都能嗅到你的味道,有了這一條線索,還有什麼是朝廷的鷹犬找不到的,這事兒若真叫你料准了,頂多兩天必有消息。」明寶清拍了拍明寶珊的手,道:「眼下你什麼都別想,好好歇著,姐姐辦事去了。」
明寶珊摟著被子點了點頭,眼淚不知道為什麼就淌了下來,這時原本垂下的帷帳又被明寶清一把撩開,她俯身下來,用帕子擦乾明寶珊的眼淚,輕道:「再壞的人也有好的片刻,記著那些好的時候不羞恥,誰能說忘就忘呢?」
帷帳像一片衣袂一樣輕輕落
下,明寶珊虛著眼躺在床榻上,只見到朱姨又輕手輕腳走了進來,在床沿邊坐下,守著她。
明寶珊本來只是閉著眼假寐,不多時真睡著了,夢裡有她的及笄禮,她戴著那套漂亮艷麗的鴿血石晃亮了張六郎的眼睛,所以他才會那麼記著這套首飾,心心念念給她買了一套相似回來。
年少的心是真的,也是經不起顛簸的,得到了的,就顯得廉價了,她也好,鴿血石也好,不過就是能用銀子買到的,既然是可以衡量價值的東西,也就沒了價值。
明寶珊醒過來時異常平靜,望著守著床邊的明寶盈笑了起來。
「朱姨去灶上給你熬骨頭湯了。」明寶盈垂眸看她,道:「二姐姐,痛不痛?」
「骨頭又沒斷,喝什麼骨頭湯,我要吃燒肉燴菜。」明寶珊道:「就是膝蓋疼,得青紫幾日呢。」
「都是為了我。」明寶盈輕道。
「才不是為了你,是我要立大功了。」明寶珊玩笑道。
明寶盈這才笑了一聲,明寶珊撐起身子來,翹著指往外戳,道:「快把那節竹蔗拿來給我,是給我留的吧?」
竹蔗被削了皮,切成一寸長,一指薄,躺在小碟里,還配了小叉子。
明寶珊無語地說:「給小娃娃磨牙用啊?這吃著怎麼痛快?」
「痛快個屁!嘴都豁了,還啃竹蔗!?」朱姨又尖聲尖氣起來,走進走出忙活不休。
明寶珊動了動嘴,口角的裂傷果然還沒完全癒合,只可憐巴巴把薄薄的竹蔗當做香片含著,閉著口小心翼翼嚼。
第166章 小團雞
張家是先抄得了證據才抓的人, 比部司的官吏夜裡往靈泉鄉上去了,一大早就站在張家門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