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苗姨一聽覺得也是,熱鬧些總好的,就選了一個寒月廿二的日子, 寒月初八是藍盼曉和文無盡的婚期, 剛好是秋試放榜之後,屆時文無盡若中舉,則是雙喜臨門, 若是不中, 也另有一樁子喜事令他開懷。
定親的日子選在他們的婚事之後, 那麼家中的紅紙彩綢都不必撤下來, 可以一直紅彤彤掛下去,看得人心也暖洋洋的。
明寶珊吃完了這一碟又香又脆的炸魚皮,又喝了一盞薄荷茶清口, 側身趴在老苗姨背上瞧了眼她膝上的黃曆本, 然後起身穿鞋。
坐在老苗姨對面塌上正串銅錢的朱姨撩了下眼皮,道:「哪去?」
「去鋪子裡瞧瞧她們打理得怎麼樣了, 再制些香粉備著,明兒我打算開門了。」明寶珊說。
老苗姨合上黃曆本, 道:「再歇兩日吧。」
明寶珊搖了搖頭, 道:「再歇人就懶了。」
「胡說,這些天在家你手裡也沒停過啊, 小蓮她娘不是也替你接了幾件老客的活計?」老苗姨道。
「那點活計算什麼,都是曦姐做了。也就是她回鄉上看紙坊的時候我才接手做一點。」明寶珊整了整裙擺,見朱姨擱下手裡的銅錢串,知道她是想跟著一起去,就道:「阿娘把錢串串好吧。小妹駕車帶我去的,鋪子裡不也還有二嫂、霜降在呢,沒事的。」
朱姨挺起來的腰又歪了回去,撇撇嘴說:「這麼大個人還要小的給你駕車,啥也不會。」
「馬不聽我的我有什麼辦法!」明寶珊被說得有點發臊。
老苗姨笑道:「別聽你阿娘的,她就這張嘴了。其實畜生通人性,你瞧著那些馬兒、騾子就怕,牽個韁繩也哆哆嗦嗦,它們也知道你怕,就欺負你,不聽你的使喚。不過麼,她們都降得住,你降不住也沒關係。」
「就是。」明寶珊『哼』了一聲,裙擺在門邊一晃,出去了。
朱姨見她出去了才抬起眼,側了側身子歪過腦袋往門外瞧,聽見明寶錦和明寶珊的笑聲響起,又見她們在庭院牽手朝外走去,她才緩緩擺正了身子,一看手裡的錢串子,『呦』了一聲,道:「這是數了幾個了?」
老苗姨也『唉』了聲,道:「瞧我這記性。」
朱姨就見她下榻往屋裡去了,回來時拿了個木板子往朱姨眼前一放,那木板子有個算盤那麼大,中間挖了十條槽,剛好可以豎著擺下銅錢。
「元娘給做的,一條槽放滿就是一百個,一盤擺滿了就是一貫錢,不用數。」老苗姨說:「她做了三個,還有一個被三娘拿去戶部錢庫用了,餘下這個是預備著給你帶去鋪子裡用的,叫我給忘了。」
「嘿!」朱姨喜歡數錢,跟得了個新玩具似得就玩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