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轉臉看一眼那滿牆的刨子、鑽子和鑿子,評價道:「跟刑房一樣。」
明寶清讓他別胡說,宇文郎中則有些好奇地問:「許是像刑房的,可像仵作房又怎麼說呢?」
「有時候碰到骨頭了剖不開,剖開了要撐開胸骨取肺,那就用得上了。」
宇文郎中擺了擺手,做了個請便的手勢匆匆忙忙走了。
此時再將嚴觀這說法講與明寶盈和明寶珊聽的時候,兩人也是一臉受不住。
「只是黑蛋讓鄭主事要走了。」明寶清的小匠房裡也缺人手,「其他匠人大多不識字,好些也更喜歡在外做活,這樣話就能擠出點時間多歇會了,困在官署裡頭他們很不自在。」
「我瞧著小蓮倒有些天分,只是年歲小了些,也是不急。姐姐何不請袁先生替你留意這制物一門課里的人才?」明寶珊道。
「二姐姐這個主意倒是很好。」明寶盈也贊同,道:「叫四娘帶一句話也方便的,只是太輕率了些。」
「明日休沐,我先去送一張拜帖。」明寶清說著就見明寶珊收了筆墨,揉了揉眼,就道:「回房歇去吧,今日肯定累得很,自己攤開了好睡。」
「什麼叫攤開了好睡?阿姐說得我像花狸狸那隻懶貓,真沒見過別的貓睡成那四仰八叉的樣子。」
明寶珊笑了起來,嬌嬌軟軟走過來,在明寶清背上伏了一伏,又握了握明寶盈的手,這才出去了。
「尚書府在永興坊呢,也不近,我同姐姐一道去送拜帖吧,回來的時候去廣福寺瞧瞧,我聽小鄭算官說,那有賣金木製的福壽筷子,阿婆不是快過壽了嗎?她說要靜悄悄過,就也依了她,去寺里討個彩頭也好。」
「呀,這主意好,只是你在家里歇吧,我去就好了。」明寶清道。
明寶盈搖搖頭,面上忽然流露出疲累的神色來,朝她懷中靠過去,道:「同姐姐在一處就是歇了。」
明寶清靜靜抱了她一會,起身將她直接抱了起來,抱到床榻上又脫了鞋。
明寶盈蜷在床上,眼眶乾乾的,卻像是哭過。
「怎麼了?同孟郎中說了什麼?」明寶清與她面對面躺下,問。
明寶盈默了一會,輕聲道:「我同他說,我近些年沒有成婚的打算,要他別耽誤自己,是不是挺自大的?」
「那他怎麼說呢?」明寶清問。
明寶盈抿了下唇,眼神忽然鮮活了一點,沒那麼惘然了,但又更生出一層怒意。
「他竟叫我少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