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先生身上一點高官夫人的架子都沒有,見她妹妹、表妹都在場,還真有些不好意思讓明寶清動手。
「這算是篾匠的活計吧?你會?」
「算不上會,前些年在鄉上住著,有個老丈手很巧,會編很多篾器,看著看著,學了一點點,編個墊子還行,若真是篾匠,這十個指都要剃光頭了。」
明寶清笑著展開自己的手掌在袁先生眼前晃了一下,這是一雙非常修長的手,但
並不那麼細膩光潔。
岑貞善一聽這話就覺得是明寶清要刺她的眼!
「瞧,咱們手一樣,這是握刻刀握的,指骨都彎了。」
袁先生也把自己的手伸過去,兩人握了一握,都能感覺到對方手上的力量。
明寶盈現在是一個不說話的乖巧妹妹,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還是那樣柔白細嫩,只在捏筆的關節處留有一點痕跡。
袁先生瞧見她這個小動作,笑了起來,道:「說起來,你當年在紫薇書苑裡抄補過不少書冊,整理過不少文章吧?我家那丫頭進了紫薇書苑,也受你的益呢。」
明寶盈連忙站了起來,道:「先生這話太重了,我當年是借住在書苑裡,也是白吃喝了,抄補書冊是我分內的事。」
又是一句暗戳戳的話!岑貞善攥緊了帕子,就見茶盞忽然移了過來,側眸就見岑貞秀悄聲道:「姐姐,喝茶吧。」
岑貞善剛把茶盞端起來,就見僕役拿了些竹片來,袁先生身後的嬤嬤上前,將岑貞善帶來的那些糕點都挪開了。
明寶清接過竹片,熟稔地將這些竹片剪短又劈窄,點了一盞燈,在火上輕輕撩過一道。
袁先生也是會編的,饒有興致地看著明寶清擺弄,手藝真是做不得假。
「依你來看,這岑二娘子的風箏有什麼不妥當。」袁先生將膝上那隻小風箏的背面竹骨架對著明寶清,道。
明寶清瞧了一眼,就道:「骨架劈得倒好,很勻稱,只是扎得時候沒留曲度,飛不起來。」
「說的一點不錯,雖說你們閨閣小娘子手上力氣都是不足的,但骨架最好還是來自己做,否則教你們做風箏做什麼呢?翅膀的兩根竹骨要交叉綁住,拉過竹骨架揚起一個曲度來。」
袁先生要將風箏還給岑貞善,是岑貞秀上前接了,而岑貞善只聽了前半句就聽不進別的了,她的確是讓家中會做篾器的僕役替她劈的竹骨,可她自己都親自扎了難道還不夠誠心嗎?
「為什麼要這一個曲度呢?」岑貞秀拿著風箏轉了轉,好奇地問。
袁先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措辭,就看向明寶清。
明寶清瞧了一眼岑貞秀,岑貞秀站起身來,抿了一下唇,很有些膽怯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