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免夜長夢多,他發揮出驚人的行動力。
「需要儘快派遣使者,遞送結盟國書。」
在國王處獲得全權許可,他急不可耐地制定章程。通過和巴希爾等人唇槍舌劍,在派遣的使團中占據多數名額。
冗長的會議結束,各方短暫達成默契。
大臣們開始為出使籌謀,同時不忘調派軍隊,隨時準備增援邊境。若盟約無法達成,也好做兩手安排。
國王故態復萌,再度沉浸在享樂之中。
美酒佳肴送入宴會廳,各色美人環繞,歡快的樂聲在耳邊流淌,燈光下儘是紙醉金迷,窮奢極欲。
「唱歌吧,跳舞吧,我的美人們!」
戈羅德離開王座,大步走入舞池。
他展臂環住一個美人,托起對方飽滿的胸脯,嘴唇在纖細的脖頸間廝磨,留下帶血的牙痕。
大廳門關閉,封住糜爛的場景。
除少數人留下參與宴會,其餘人各自散去,遠離這一刻奢靡。
眾多馬車離開王宮,魚貫穿過城內。
車輪急速轉動,沿途掀起一陣風,雜沓的馬蹄印向不同方向延伸,很快又被積雪淹沒。
留下的大臣多是外戚,他們很擅長察言觀色,極能討戈羅德歡心。
扎克斯就是箇中翹楚。
一曲結束,戈羅德回到位置上,端起酒杯暢飲。
暗紅色的液體溢出嘴唇,沿著下巴和脖頸蜿蜒出蛇狀痕跡,觸目驚心。
扎克斯趁機湊上前,態度諂媚,言辭中極盡讚美,絲毫不顧及他的妹妹正在王宮中獨守空房。
「陛下,您是如此令人欽佩。瞧瞧那些美人,她們是如此地為您沉醉。」
戈羅德哈哈大笑,陰翳一掃而空。
「扎克斯,你總能討我開心。」
他用力抓住紮克斯的肩膀,猛然欺近,豎窄的瞳孔閃過詭光:「你很聰明,或許太聰明了。」
「陛下,我的一切是您賜予,我的靈魂為您存在。」扎克斯壓下恐慌,儘可能地表達忠心。
「是嗎?」
「我以祖先的名譽發誓!」
戈羅德凝視著他,終於鬆開手,將一杯酒遞到他面前:「向我展示一下。」
「請您吩咐。」
「去黑塔,將好消息告訴我的兒子。讓他來見我,以一個謙卑者該有的姿態,別像他早死的母親。」
戈羅德的話成功讓扎克斯僵在當場。
他可以算計國王的長子,設法驅逐他,甚至送他去死。但讓他直面對方,他又缺乏勇氣。
純正的王族血脈,王位的正統繼承人。
依照血族的傳統觀念,他比戈羅德更適合坐上王位。
他被關押在黑塔百年,貌似被所有人遺忘。然而,沒有人會真正忘記他,更不敢小看他。
扎克斯陷入兩難,心中天人交戰。
戈羅德沒有催促他,像是在看好戲,認為對方的焦灼十分有趣,這讓他心情大好。
「怎麼樣,我忠誠的扎克斯?」戈羅德傾斜靠在椅子上,單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搖晃酒杯。
一個美人趴在他的膝頭,捲曲的長髮覆在美人肩後,末端垂過柔韌的腰肢,與腰帶上的流蘇親密糾纏。
她是國王的新寵,有一雙水汪汪的杏眼,模樣無辜又天真,總能激發一種憐愛。
扎克斯清晰意識到,國王在警告自己。
或許是他無法掩飾的私心,也或許是單純的心血來潮,無論哪一種,他都不可能拒絕對方,勢必要聽命行事。
「遵從您的命令,陛下。」扎克斯深深彎腰,壓下內心情緒,儘可能謙卑恭敬。
「我喜歡你的謙遜,扎克斯。保持下去,別讓我失望。」戈羅德說道。
「是,陛下。」扎克斯再次行禮,頭垂得更低。
被允許起身後,他沒有多言,直接轉動腳跟離開大廳。
國王已經下達命令,他必須完成。
宴會廳的大門開啟又合攏,戈羅德目視前方,眼底閃過一抹尖銳,很快又被掩去,變成一片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