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騎士們走出黑塔,分列在塔門兩側。
他們手握劍柄,劍身半出鞘,警惕地看向這名陌生來客,隨時準備戰鬥。
弗蘭站在台階下,雙手袖在身前。
無視黑騎士們的防備,他緩慢仰起頭,眺望黑塔中部。他知道,送給巫靈王的貢品,那位血族美人就在某一扇窗後。
他本該身處金岩堡,坐在華麗的宮殿內,見證血族國王誇張的表演。
無奈,旺盛的好奇心掌控了他的雙腿。
他悄無聲息離開大廳,只留下一個虛假的影子。除了他的同伴,沒有任何人知曉他的動向。
曾經的血族強大無比,能與巫靈分庭抗禮。
現如今,古老的血脈凋零,篡位者掌權,奢靡和墮落成風,衰落成為必然。
弗蘭嘆息一聲,心中感到遺憾,為曾經的敵人。
就在這時,塔門後走出一道身影,是手捧木盒的荊棘女僕。
她穿著暗紅色長裙,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長發梳成髮髻,發間點綴一串小花,散發出幽幽暗香。
「卷丹。」見她出現,茉莉眸光微閃。又看向她手中的木盒,如果她沒認錯,那是岑青特地命人準備的信匣。
行至巫靈近前,卷丹停下腳步。
「您是雪域的使者,巫靈王的忠實追隨者。」她說道。
「是的。」弗蘭頷首。
看到盒子上的圖案,猜測女僕是奉命而來,他掀起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張俊美邪肆的臉龐,鼻樑高挺,眼尾狹長,瞳孔在光照時近乎透明。
「殿下很期待雪域之行。」女僕卷丹再次開口,「他對雪域之主仰慕已久。這裡是殿下的心意,希望您能代為送到雪域之主手中。」
「王子殿下的禮物?」
「是的。」卷丹點了點頭。
「他料定我會出現?」弗蘭感到不可思議。
「這不是我能回答,很抱歉。」卷丹的聲音依舊平靜,將盒子遞到弗蘭面前。
弗蘭審視她片刻,單手接過木盒。
從重量判斷,裡面不是寶石,也不是任何金屬製品,例如匕首。
應該是書信,或者某種文書?
希望沒有塗抹毒藥。
弗蘭這樣想著,為自己的幽默勾起嘴角。
巫靈免疫所有毒素,無論植物、動物還是礦物。可惜總有人不信邪,妄圖以毒藥謀害巫靈王。其下場就是被投入獸籠,落得屍骨無存。
看著弗蘭接過禮物,卷丹向他告辭,轉身回到塔內。
心知不會在今天見到岑青,弗蘭不打算多留,當即轉身離開。與茉莉等人擦身而過時,不忘抬手拉上兜帽。
面孔被遮住的瞬間,四周空間發生扭曲,巫靈的身影變得透明,如來時一般,突兀地消失在眾人眼前。
警報解除,地精們頓時鬆懈下來。
看到運回的物資,他們自發上前幫忙,動作乾脆利落。
黑騎士們收起兵器,邁步走向車後的戰馬,各自抬手覆上馬頸,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不由得眼前一亮。
「好馬!」
黑塔中部,雕刻金薔薇的房間內,岑青離開窗前,重拾古老的硬皮書。
目光觸及泛黃的紙頁,指尖划過一行字,他不禁勾起嘴角。
「巫靈,的確百聞不如一見。」
在他腳邊,雪豹幼崽埋首一隻大碗,吃得頭也不抬。毛茸茸的臉上沾滿濃稠的羊奶,樣子格外滑稽。
金岩堡內,弗蘭與幻影融合,未被任何血族發現。帶回的信匣被掩蓋在斗篷下,同樣未被留意。
戈雅側身靠過來,殷紅的嘴唇翕動,聲音極低:「你去了黑塔?」
「是的。」弗蘭回答。
「你見到他了?」另一邊的巫靈開口問道。
「很遺憾,沒有。」弗蘭如實回答。在對方感到失望之際,話鋒一轉,「他命侍女送出一隻盒子,聲稱是送給陛下的禮物。」
「禮物?」
「據那名侍女說,這位王子對陛下仰慕已久,很期待雪域之行。看樣子他不是被迫聯姻,應該很樂意與陛下成婚。」
「我收到的情報不是這樣。」戈雅聞言不禁皺眉。俊俏的面容覆在兜帽下,巧妙隱藏起情緒。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們的陛下將擁抱一個聰明的美人。而他們,」弗蘭掃視在場的血族,目光幽暗,語氣輕蔑,「不過是一群被玩弄在股掌之間,還自以為是的蠢貨。」
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