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對方不希望被追逐,無論是否存在惡意。
「回去向陛下復命。」
話落,扎克斯率先腳跟一轉,走向金碧輝煌的大廳。
穿過走廊時,他瞧見在牆邊探頭的侍從,猛然想起左娜遞來的口信,對方希望見他一面,越快越好。
「不要被任何人察覺,尤其是國王。」
左娜的態度很是蹊蹺,透出不同尋常的氣息,扎克斯難免心生猜疑。他開始認真思量,究竟該如何避人耳目,採用隱秘的方式與對方會面。
這絕非一件容易事。
最關鍵的是,王后為何提出這種要求?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王后經歷了什麼,是什麼導致她的改變?
懷揣著心事,扎克斯步伐沉重,一路無言。
來到大廳門前,面對精美的浮雕,幾人停下腳步。
扎克斯快速收斂情緒,他抬起手,謹慎地覆上門板,向內推開大門。
一步跨入大廳,外交大臣重拾諂媚,臉上掛著謙恭的表情,不露半點破綻。
「陛下,巫靈已經離開。」
「你做得很好,扎克斯。」
解決一樁心事,戈羅德徹底放鬆下來。
他的愛好是舉辦宴會,通宵達旦宴飲,與美人們尋歡作樂,今天也不例外。
巫靈拒絕邀請,晚宴不會因此取消。
他向眾多大臣發出邀約,邀請對方今夜留在王宮,與他共享美酒佳肴,沉浸於溫柔鄉中。
「事情定下,大家也該放鬆一下。」
對於戈羅德的邀請,大臣們自然不會拒絕。
隨著國王一聲令下,侍從們熟練地送上美酒,美人們翩然而至,宴會廳內充斥歡聲笑語,觥籌交錯間,一派奢靡景象。
「諸位,敬盟約達成!」
美酒與血色混合,空氣中縈繞著糜爛的腥甜。
身段妖嬈的美人在大廳內飛旋,赤腳踏著旋律,腳踝和手腕上的環鐲互相碰撞,腰間的鈴鐺頻繁震顫,叮咚作響。
戈羅德和大臣們全程舉杯,都喝得酩酊大醉,在位置上東倒西歪。
有人在醉倒之前發出呢喃,聲音含糊,話只說到半截,很難聽清究竟在表述些什麼。
美人們在席間穿梭,輕薄的紗裙飄蕩,花蝴蝶一般誘人迷醉卻難以捕捉。
王后左娜心神不寧,頻繁派人打探消息。
得到的回答千篇一律,宴會廳內是一群醉鬼,戈羅德和大臣們都喝得爛醉如泥,昏睡不醒。
「扎克斯呢,他也醉了?」左娜坐在梳妝檯前,半身鏡浮動冷光,清晰照出她臉上的焦灼。
解開華麗的長裙,她身著一件寬鬆的睡裙,仍遮不住姣好的身段。
濃密的長髮垂在肩後,一名侍女手持發梳跪在地上,仔細梳理她的長髮,動作間小心翼翼。
探聽消息的侍從站在門口。
他是血族和獸人的混血,兼具雙方的外表特徵,可惜沒繼承更多能力。
他體質孱弱也不夠聰明,不可能有太大作為,被父母雙方的家庭嫌棄。為了生存只能投身宮廷,成為一名身份卑微的僕人。
他幸運地被左娜挑中,成為王后的侍從。
他很珍惜這份工作,總是盡職盡責地完成命令,不敢有半點馬虎。
「回答我,哈布克。」左娜沉聲說道。
哈布克深深彎腰,額頭低垂,謹慎回答:「是的,陛下,伯爵大人也醉了。」
隨著他的動作,過長的手臂搭在地上,樣子有些怪異。
他的母親是獸人,父親是血族,審美根本不在一條線上。如果不是父母都醉酒,稀里糊塗睡在一起,他根本沒有機會出生。
儘管他也搞不清楚,是否該慶幸自己獲得生命。
「真是耽誤事!」左娜不滿地抱怨著。心中清楚這件事不能怪扎克斯,國王舉辦宴會,大臣們盡數在場,如果他表現得特立獨行,難免會惹來戈羅德猜忌。
何況巴希爾也在場。
這位丞相大人和她的兄長政見相左,一直在設法尋找扎克斯的錯處。不慎被對方抓住把柄,事情會相當麻煩。
「算了。」左娜丟開發帶,突然從椅子上站起身。
侍女疏忽了她的動作,來不及收手,不小心拽下幾根長發。
看到手中的髮絲,侍女嚇得面如土色,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甚至不敢開口求饒。
左娜轉身看向她,瞥見從她手中垂落的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