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到來時,絕大多數道路會被阻斷,國王的計劃恐難以實現。
無法畢其功於一役,終有一天,亂軍又將死灰復燃。
到了那個時候,誰能守護邊境?
派依極目遠眺,視線落在虛空中,剛毅的面龐像覆上一層面具,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唯有瞳孔猩紅,泄露內心深處的混亂和擔憂。
「回去。」
他忽然調轉馬頭,噠噠的馬蹄聲被雨聲遮掩。
百餘人的隊伍奔馳在雨中,很快融入菸灰色的雨幕,徹底消失不見。
冬去春來,季節輪替。
血族王國北境連降暴雨,亂軍重整旗鼓,王城大軍的攻勢為之一滯。
計劃重拾榮耀的一戰,很可能虎頭蛇尾,淪為四方王國的笑柄。
雪域也在悄然發生變化。
氣溫逐日升高,凜冽的寒風消散,積雪大面積開始融化。
雪水潺潺匯成溪流,青草頂破殘雪,一夜之間翠綠遍地。
塊狀綠毯星羅棋布,中間點綴五顏六色的小花。花瓣在風中搖擺,散發陣陣清香。
因荒域發生異動,巫靈軍團長們接到調令,陸續開始奔向王城。
暴風城城門大開,座狼軍團穿過城門,巨鴞飛過城頭,翅膀張開遮天蔽日。
王宮中,議政廳大門敞開。
王國重臣陸續行出,時而駐足交談,高挑的身影映在牆壁和廊柱上,忽略冰冷的氣質和嚴肅的表情,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景象極為養眼。
巫靈王最後現身。
他與眾人背向而行,去往浮雕花卉的房間,將赴王后今日的邀約。
像是專門等候他的到來,房門沒有關嚴,微弱的光透出門縫,照亮光潔的地面,清晰映出巫潁的身影。
他站定在門前,抬手推開房門。
門軸的聲音很輕,幾乎低不可聞。
房間內十分安靜,落地窗半開,輕風陣陣流入。
窗幔垂掛至地面,牆上覆蓋彩色織錦,飛禽的圖案閃爍金光,與壁燈相映成輝。
巫潁走進室內,長袍下擺曳地,遮掩住腳步聲。
他展眼望去,未發現岑青的身影。
就在他準備轉身時,肩後傳來響動,房門自行合攏。
巫潁沒有回頭,直至來人停在他身後,一雙手臂環在他的腰間,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陛下,您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我的美人,這是我的宮殿。」巫潁搖頭失笑,為岑青突來的調皮。大手覆上腰間的胳膊,他能輕而易舉拉過對方,卻沒有這樣做。
岑青同樣未動。
他安靜地倚靠在巫潁背上。
這一刻,他不需要任何掩飾,可以完全放鬆自己。
「陛下,您能否答應我一個請求?」岑青抵著巫潁的肩膀,輕輕蹭著外套上的花紋。細膩的觸感,很涼,是雪域獨有的絲綢,偶爾有部分流出,總能在各國賣出天價。
「你想要什麼?」巫潁側頭看向岑青,長發隨著他的動作滑落,髮絲拂過岑青的眼睛。
岑青笑了。
黑眸晶亮,眉眼彎彎。
他仰望著巫潁,反手抽離髮帶,自然地纏繞上手指,一圈又一圈。同時湊近巫潁的耳朵,聲音中充滿誘惑:「陛下,您能否允許,今夜的我可以肆意妄為?」
「例如?」巫潁挑眉。
岑青沒有講述,代之以行動。
他用髮帶繞過巫潁的手腕,作勢綁住他。這個動作膽大包天,如果被雪妖看到,八成會當場昏倒。
巫潁沒有掙脫。
他饒有趣味地看著岑青,任由雙手被髮帶束縛。
「陛下,您沒有反對,我就當您是答應了?」
岑青繞過巫潁身前,手指勾住髮帶的繩結,倒退著向後。
他後退一步,巫潁便前進一步。
兩人一退一進,穿過明亮的室內,身影掠過窗前,最終來至床邊。
床幔掀起又落下,巫潁仰躺在柔軟的床墊中,長發鋪展,衣擺散落。手腕被髮帶束縛,他能輕鬆掙脫,卻始終不曾發力,任由岑青控制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