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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知道。」扎克斯收起捲軸,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惡劣道,「你們真正的罪名是謀害國王陛下的私生子。不要狡辯,你們的做法並不隱蔽,有多名目擊證人。陛下很傷心,這是他失去的第七個孩子。」

聞言,貴族們臉色大變。

沒興趣聽他們爭辯,扎克斯揮了揮手,便調轉馬頭走開。臨走時留下一句話:「殺了他們。」

在他身後,騎士們沉默地包圍上去,集體挺起長槍和盾牌,擊殺貴族的護衛和僕人,很快就輪到他們本人。

慘叫聲驟然響起,又戛然而止。

鮮血流淌在腳下,沿著磚縫蜿蜒,匯成暗紅色溪流。

扎克斯拉住韁繩,短暫仰望天空,低聲自語:「要下雨了。」

雨水滌盪,會沖刷乾淨一切,無論鮮血,生命,還是罪惡。

殺戮的聲音遠去,扎克斯策馬穿過街道。

中途,他派人向王宮送信,稟告罪犯已經處決。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國王陛下不會想見到他,最好能把一切藏在台面下。

「虛偽的面子。」

扎克斯嗤笑一聲,帶著幾名護衛去往城南。

那裡有金岩城最大的風月場所,即使是在瀰漫著血腥氣的夜晚,依舊歌舞昇平,熱鬧非凡。

馬蹄敲打在石塊鋪設的道路上,噠噠聲不絕於耳。

路旁座落著木材和石磚搭建的房屋,昏黃的燈火向前延伸,連接成飄忽的光帶,直至長街拐角。

城頭的雲越來越厚,遮擋住月亮,漫天繁星不見蹤影。

潮濕的風颳過城內,水汽瀰漫大街小巷。遠處天際響起雷鳴,今夜註定會有一場大雨。

扎克斯的隊伍一路前行,經過一個三叉路口,隊伍向右拐,走進一條燈火通明的長街,將寂靜和幽暗甩在身後。

道路上人流穿梭,車馬往來不斷。

車內大多是貴族老爺,還有腰纏萬貫的商人。車夫在前方揮舞著鞭子,驅趕路上的攤販和乞丐。

裝滿酒和食物的貨車穿行而過,車後跟著大個子的奴隸。他們大多赤著腳,脖子上套著鎖鏈,無論天氣是否寒冷,都只穿著麻布外套,腰間用繩子綑紮。

走進這條街道,扎克斯和護衛都拉起斗篷,用兜帽遮住半張臉。

此舉有些欲蓋彌彰,但規矩就是規矩。

貴族們來這裡尋歡作樂,都自覺隱藏起身份。即使被認出,大多人也會裝糊塗,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有傢伙妄圖威脅貴族老爺,簡直愚蠢透頂,他們甚至沒能活到太陽升起。」

「這裡是金岩城,別去想不該賺的金幣。」

「有的金幣會咬人,沾上你的血,要了你的命!」

老闆們的告誡無比嚴厲。

凡是在這條街上討生活的人,哪怕是個乞丐,都會老實地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嘴巴,從不輕易惹事。

隊伍持續前行,中途遇上數輛馬車。

車窗推開一條縫,扎克斯轉過頭,與車中人對視。

他們認出了彼此,卻默契地移開目光,態度無比冷淡,就如陌生人一般,在道路上擦肩而過,背向而行。

隊伍來到街角,在一棟聯排建築前停下。

騎士們在門前下馬,立刻有馬僮上前牽走韁繩,利落地將馬牽進馬廄,準備草料和水。

招牌下的人站起身,他們身材中等,笑容諂媚,一個個打扮得花紅柳綠,不為美觀,只為足夠惹眼。

他們是蟲人,天生雌雄同體,是金岩城內很特殊的一個群體。

他們的來歷已經不可追,據說早在金岩城創建之初,就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他們戰鬥力一般,也沒有經商的頭腦,被多數種族看不起,在政治上毫無地位。

或許曾經有過,但也是數千年前的事情了。

他們有一個特殊天賦,能夠揣摩人心,尤其是最黑暗的欲望。

仰賴這種本事,他們專門在南城討生活,從出生到死亡,絕大部分人從未走出過這條街半步。

「尊貴的老爺,您的到來令小店蓬蓽生輝,快請進!」一名蟲人深深彎腰,維持仰起頭的姿勢,脖子能隨意扭轉,看上去很是怪異。

扎克斯沒說話,直接越過他。

身後的騎士解下錢袋,拋給蟲人一枚金幣。

蟲人穩穩接住,遞到嘴邊咬了一下,看到清晰的牙印,登時喜笑顏開。

他拉動屋檐下的繩子,店內的同族立刻得到提醒。

掛著花環的木門向內敞開,明亮的燈光傾瀉而出,照亮扎克斯和騎士的靴子,以及他們腳下的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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