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中的羽人早起忙碌,他們分工明確,有條不紊地穿行在走廊內,出現在不同樓層。彼此擦肩而過,不需要語言交流,只需一個眼神就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雪妖們駕車出現,停留在大門外。
多名羽人走出屋舍,向車上的雪妖致以問候,分別佇立在大門兩側。
「請告知別院中的客人,我們受到陛下指派,前來迎接他們前往王宮。」為首的雪妖揚聲道。
「好。」羽人微微頷首,兩人轉身返回建築,其餘人仍留在原地。
晨風吹過,拂動羽人的發尾。他們身高相近,穿著統一。順直的頭髮束在腦後,佩戴的首飾顏色趨近,乍一看毫無分別。
他們心意相通,習慣彼此為伴,簡直像對方的影子。在戰場上,這種特質能發揮出驚人的殺傷力。
奇特的是,該種特質僅存在於雪域種族,雪域外的羽人族群從未產生過類似天賦。
等待過程中,雪妖們坐在車上,羽人站在門旁,雙方默契地收斂情緒,都沒有寒暄的打算。
時間過去一刻鐘,房屋大門敞開,血族們步下台階,身側是同行的矮人。
奧爾加牽著女兒的手,最先闖入雪妖視野。
母女倆都穿著長裙,衣領和袖口刺繡精美花紋。寬大的裙擺曳地,色澤漸染,以寶石、瑪瑙和珍珠點綴裙邊,行走時閃爍彩光。腰帶上連綴金環,相當別致。耳飾、項鍊、胸針和手環款式獨特,具備鮮明的血族特色。
奧爾加佩戴兩枚戒指。
一枚戒面雕刻家紋,象徵她的爵位。另一枚鑲嵌紅寶石,是殷王后送給她的禮物,一直被妥善保存,只在重要場合佩戴。
尤莉走在母親身旁,走路時挺直脊背,微微抬起下巴,像一隻漂亮的白天鵝,儀態無可挑剔。
艾爾伍德、亞倫和英諾森並肩而行。
三人身後是十多名邊境騎士,一路護送他們衝出北境投奔千湖領,始終盡忠職守,不離不棄。
為彰顯態度,貴族和騎士皆身著鎧甲。
他們沒有選擇華麗的外套,而是穿上殺出重圍時保護他們的甲冑。
環甲上傷痕累累,有刀劈斧砍的痕跡;鎖子甲斷裂,腰部橫過一道豁口,邊緣殘留暗斑,是甲冑主人重傷時流出的血。
他們身上的武器也有不同程度損傷。
重劍排列豁口,護手少去半邊,短劍和匕首斷裂,刀刃變鈍,表面他們經歷多場惡戰,都在勇往直前,對敵毫不怯懦。
邊境貴族以戰鬥為榮,他們是北境的忠實守衛者。
可悲的是,他們沒有敗於敵人之手,卻遭到王城背刺,一夜之間失去領地和財產,也失去並肩作戰的夥伴。
他們不會忘記仇恨,勢必要血債血償,讓卑劣的小人付出代價。
「希望陛下不會介意。」艾爾伍德走下台階時,單手覆上橫過胸甲的刀痕。恰遇一陣風吹過,掀起他的額發,露出一雙猩紅色的眼眸。
亞倫和英諾森走過他身旁,各自按住佩劍,視線對撞,都能猜出彼此的想法。
「我們要向王城復仇,這是我們活下來的意義。」
「穿著這樣或許有些失禮,卻能讓陛下清楚看到我們的態度。」
染血的鎧甲,損傷的武器,從血與火中走出的戰士。
「陛下遲早要回到金岩堡,我們的目標一致。在擊殺卑劣者的道路上,我們註定走在同一方向。」
「包括殺死國王?」
「我不確定他會否親自動手,但我明白一件事,」艾爾伍德上前半步,展開雙臂,分別搭在亞倫和英諾森的肩上,「黑髮王室是血族正統,戈羅德是不折不扣的篡位者。無論是誰動手,只要金岩城被攻破,他都將面臨被處決的命運。那些為他張目,做盡壞事的傢伙,同樣不被允許活下去。」
三人說話時,矮人從他們身邊經過。
赫爾、何塞和護衛們穿著傳統服飾,上衣下擺垂過膝蓋,恰好遮住靴筒。他們的頭髮鬍鬚打理整齊,鬍鬚上還有裝飾,代表對這次覲見的重視。
卡貝和眾人做類似打扮,只在灰藍色的頭髮上別著一朵花。細看會發現,這朵花由金屬打造,完全是一比一復刻,花瓣上還沾著水珠,能夠以假亂真,足見矮人的技藝巧奪天工。
「我們要向陛下表達忠誠。」
「不要猶豫。」
「證實我們全心效忠他,渴求他的庇護,為此不惜付出所有。」
誓言可貴,行動卻更切實際。
赫爾深諳這一點,何塞等人也是一樣。
眾人穿過庭院,在鐵門前登車。
車廂外觀華麗,內部寬暢舒適,腳下鋪著毯子,靠背也很柔軟,行進間感受不到任何顛簸,應該加裝了減震部件。
「勞煩。」奧爾加提起裙擺上車,不忘向雪妖致意。
尤莉跟在母親身後,同樣很有禮貌。
雪妖向兩人回禮,臉上沒有太多表情,與他們在王宮中的活潑大相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