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啟哽咽著,搖了搖頭:「臣……認罪……」
陶嵐嵐皺了皺眉,看了兩個人一眼,突然開口道:「陛下,民女曾聽聞莊子以天子、諸侯、庶人之劍為諫,但終究有所不明,請問陛下可否為民女解釋一下?」
這突然的對白幾乎是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到了。
在場的大部分人,或者說大部分文官學識都還是不錯的,自然是知道莊子的《說劍》,可此時談出來,這人莫不是諷刺賀逡?
其實沒錯,陶嵐嵐確實是在諷刺,庶人劍為草木,諸侯劍則是賢良,天子劍則是天地山河。
賀逡如今別說是以天地山河為劍,他如今倒是連任用賢良都用不到了!
賀逡還沒說出口的話最終還是堵在了喉嚨中。
朝堂中寂靜了幾秒,陶嵐嵐似乎是毫無所覺一般開口:「原來陛下也不清楚嗎?只是不知道在場有沒有哪位大人清楚?」
在場誰敢說什麼?
自然是沒一個人開口,陶嵐嵐頗為遺憾地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問題連諸位大人都不知道,過幾日我去問問夫子便是……」
她似乎是毫無所覺:「陛下接著講吧……」
賀逡喉頭滾動了一下,緩解了一下有些發乾的嗓子:「朕再問你一遍,你認罪是嗎?」
方啟也被陶嵐嵐剛剛的打斷弄懵了一下,但隨後心底就湧上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聽到賀逡的話,他心中那股不安越來越大,他也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脫罪時機。
「臣放縱家眷……愧對於陛下……」
只是加了四個字,整句話的意思便天翻地覆。
賀逡閉了閉眼,有些不敢看在下方呈遞帳本的方儀,他害怕在她眼裡看到失望的情緒。
「既如此,方卿停職三月,家中參與這件事情的人羈押天牢,待查證完全之後處斬,所吞沒良田盡數歸還。」
方儀閉了閉雙眼,又落下兩滴淚水:「臣……跪謝聖恩……」
陶嵐嵐!方儀!
陶嵐嵐和方儀沒有很失落,在今天之前兩個人也說過,此番不過是讓方家斷掉一些東西,順便把藏在底下的東西翻出來,露出端倪。
不是說方家就此蟄伏沒有可能,只是就算有,飛文閣也會一步步逼著人把他藏在底下的腐肉和爛泥擺出來。
如今方家是世家的領頭人,也會是方儀確認要登基後的最大阻礙,所以方家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