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巴掌招呼下去,再跳脫的也能給他收拾順溜了,又管用又省事,最重要的是不用浪費唾沫。
秦小念鼻孔朝天的跟著走呢,忽然感覺捆著自己雙手的紅繩變得有點兒燙。
低頭一看,一簇火苗從對面燒過來,順著樹藤往上爬的蛇一樣,差著一截要燎著他的手了。
他大驚失色,高高的舉起來兩隻手,「門神大哥!不是,那個,你快回頭看看啊,你繩子著火了!」
晏星河在前面走得四平八穩,「眼睛鼻子耳朵都關著呢,看不見。」
「……」秦小念腳尖都踮起來了,火星子往手腕一燎,燙得他尖叫一聲,低頭看去,那火苗根本就是從晏星河袖子裡鑽出來的!
「大哥!我說我說!你想聽什麼我都說!不就是馮老大嗎?熟熟熟!我天天打他家院子門口溜達八百回,熟的很!沒有比我更熟的了!你你你你快點把這個火掐了吧,再耽擱一會兒我的手也要熟了!」
晏星河收了火。
他感覺劫後餘生,大汗淋漓的長出一口氣,總算是老老實實招了,「那馮老大平時沒和啥人走得特別近,都是跟他一樣種菜賣菜的大叔大嬸,還有一些經常買他東西的主顧,這有啥好說的嘛?他們一家子人住在一起,出門遇到個人也就是兩三句話的招呼。」
晏星河,「我怎麼看見他往神女廟那邊走?」
秦小念埋著腦袋吹著手上的紅印子,瞄了他一眼,「神女廟每天的蔬菜都要最新鮮的,幾個菜農輪著送,他也是裡邊兒一個,估計你剛好遇到他上山去給人家送菜了吧。」
晏星河聽完,沉默了一會兒,秦小念忽然一驚一乍地「啊」了一聲,「對了對了,你不說我還沒想起,這憨厚漢子最近還犯了個桃花!別人都不知道,只有我從他家牆縫外頭偷看的時候看到了,嘿嘿嘿嘿嘿,門神大哥,想不想聽聽?」
晏星河看向他,「說。」
秦小念擠眉弄眼的,「你給我手上鬆開,我就跟你說。」
晏星河捏了捏浮生鎖,淡淡道,「你不說,我就用這條繩子往你脖子上圈兩道。」
「……」秦小念服了,氣悶地吭哧道,「就是李家那個二嫂,上半年丈夫喝醉了酒不認路,半路經過池塘栽下去,啪嗒一下,給他淹死了。守了半年寡呢,經常買馮老大他們家的菜,還專程上門挑新鮮的。」
他說著說著,自己越說越起勁,捂著嘴跟晏星河咬耳朵,「本來我也沒多想,畢竟誰不是天天要吃菜吃飯呢是吧,而且馮老大那憨厚樣,除了長了一身大塊頭他還知道什麼呀?誰會往他身上想那些帶顏色的東西?嘿,門神大哥你猜怎麼著?有一天我蹲守在他家院子邊兒,想等著馮家妹子出來跟他見個面,說兩句悄悄話,結果先出來的是馮家大哥!跟一個人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哎喲喂,你一言我一語淨是些肉麻話,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秦小念兀自牙酸一陣,「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你看,果然是這樣吧!只是我沒想到啊,那馮老大看著老實巴交的一個,別人砍價他都回不了嘴,居然還能勾搭上李二嫂!哎,真是人不可相貌嘛這不是!門神大哥,你說對不對?」
他嘴皮子翻飛遛得上頭,就想來捅對方胳膊。
晏星河躲開了,看他一眼,說個八卦給他興奮的,再多說幾句狗爪子都要往肩上搭了。
他走快了些拉出一步遠的距離,想了想,「你還算知道點兒東西,倒也有點正經用處。是不是狐族每個人的消息,你都多少聽說過一點兒?」
秦小念被開頭一句誇得飄飄然,哐哐拍胸脯,「不說蒼梧樹上面每片葉子我都能給他認全了,至少咱們浮花照影裡頭,還喘口氣兒的,趕個早集能打照面的,我都能招呼一聲叫上名字,數落清楚他家上上下下有幾口人!您想知道什麼,儘管問!」
晏星河先捏了個輕的,「你知道大祭司玄燭多少歲了嗎?」
剛剛還信誓旦旦的人仿佛遭到了什麼重擊,胸口鼓起來的氣,一下子給他戳了個對穿,秦小念神神叨叨的左看右看,「這個……門神大哥,大祭司就算了吧,她的芳齡不是咱能私底下議論的,偷摸的討論這種事,會被蒼梧樹聽見的……換一個換一個,別的啥我都跟你說!」
晏星河沉默。
如果對狐族人來說,大祭司是個提起年齡都怕犯忌諱的存在,那麼神女廟裡面那個人……
未免真的太放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