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他一起去冷泉,故意扒拉開人家疊好的衣服,從外面叼覆蓋了落雪的花和樹葉回來,晚上趁晏星河睡著,從他的小腿睡到臉上。
別的晏星河都能忍,唯獨這狐狸喜歡睡他臉上這件事他忍不了。
好好講道理這隻狐狸是不會聽的,趕出去又怕他被風吹著涼,於是這天晚上睡覺前用鏈子把狐狸拴在了桌子底下,故意給鏈子收得很短,他伸著爪子使勁扒拉都挨不到床腳。
小狐狸自然是不肯被拴著的,扯著脖子上的項圈嚎得驚天動地。
晏星河決定了要給他一個教訓,沒有搭理他,裹被子裡轉身對著牆,只留給他一個高冷的背影。
小狐狸嚎了大半夜,沒人理他也阻止不了他宣洩被栓起來的憤怒,晏星河聽著背後激烈的控訴都快聽習慣了,昏昏欲睡之際,那動靜突然沒了。
這樣的變化反而讓他清醒過來,翻過身往床底下看了一眼。
小可憐見的,靠著桌腳把自己團成毛茸茸的一團,賭氣一般也背對著床,只留給他兩隻冷酷的大耳朵。
「……」
晏星河沒有被小狐狸動搖,靠著枕頭看了一會兒,思緒漸漸的放鬆,再次要睡過去的時候,那團毛茸茸突然神經質的彈動一下,然後整隻狐狸都細微的發起抖來。
有時候人做夢也會有一些軀體動作,晏星河起初沒放在心上,看了一會兒就發現不對,小狐狸抖得越發厲害,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情況。
他穿上鞋子下床,蹲在桌邊觀察一會兒,小狐狸尖尖的鼻子抵著自己的肚子,尾巴毛搭在臉下面,大耳朵不安的顫動著,在睡夢中悶悶的小聲的嗚咽。
晏星河摸了摸肚子,冰得不行,就跟剛從冷泉里撈出來一樣,幾乎沒有什麼溫度。
就算他把小狐狸拴在地上涼了一會兒,也不至於到這個程度吧?
他把雪白的一團抱了起來,點燃柜子里僅剩的幾根蠟燭,找了兩件衣服在腿上搭成窩給他躺著。
小狐狸一進去就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在裡面,只是眼睛仍然不安的緊閉著,身上的溫度也沒有好起來。
晏星河沒有照顧寵物的經驗,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摸了摸小狐狸全身上下,發現最冷的居然是他的腦袋。
他的手一貼過去,小狐狸就自發的蹭了上來,意識沒有清醒,可是能認出來他的味道,本能的很依賴。
他捏了捏大耳朵頂上那點兒紅色的尖尖,小狐狸嗚咽一聲,整個臉都埋進他胸膛,找了個手臂和胸口夾角的地方擠著。大概覺得很安全,哼哼唧唧的蹭著他,有氣無力的甩了一下大尾巴。
晏星河頓時僵在那裡。
他生平頭一次清晰的感覺,有一個東西是屬於自己的,和自己緊密相關,而且是個活物。
他記得以前有人跟他說過,一個人受到過度驚嚇後會做噩夢,因為神魂並不安穩。
他想起第一天遇到小狐狸的時候,對方被嚇得驚惶嘶吼的樣子,難道是那個時候留下了後遺症,一直沒有好全,現在發作了?
晏星河拍了拍小狐狸後背,掀開被子給他放了進去,靈力凝聚於手掌,暖和的手心從柔軟的肚子撫摸到下巴,又從耳朵根撫摸到後背。
這個辦法大概起了作用,小狐狸漸漸的就不抖了,兩隻爪子縮在肚子底下,額頭抵著他胸口,尾巴也要搭著他。
他稍微挪一下,對方就徇著熱源蹭上來,一個勁往他懷裡鑽。
晏星河捏捏他的爪子,又拍拍他的後背,給他順了兩下毛,確定整隻小狐狸都暖和起來,摟著他睡了過去。
【回歸番外】小狐狸3(新)
這次發病的情況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嚴重,不僅變回原形,法力回縮,最重要的是他居然短暫的失去了記憶。
蘇剎仰面躺在床上,嫌棄地把肚皮上那層被子踹了下去,餘光一瞥,都洗得發白了,簡直寒酸死,跟他寢宮裡那床金絲錦絨被沒法比。
想到這一點,蘇剎更嫌棄得慌,翻了個身把腳底下的被子踹得更遠了些,確保它不會碰到自己身上任何一根毛髮。
腦袋仍然抽痛著,四隻爪子冰得想藏進肚皮底下,蘇剎半閉著一雙狐狸眼,神思漫遊,這段時間的經歷慢慢地想了起來。
所幸最終的結果是沒有留下什麼難以解決的麻煩,至於最早那幾個差點殺了他的鷹唳的妖怪——好好好,要死不死招惹到他頭上來——他仔細記了一下那幾張臉,等緩過這次發病一個也別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