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星河又不是他後宮那些姬妾,豈會參與這種下作的爭風吃醋。
況且蘇剎又不是傻子,跟在紅鳶背後的侍女以及跟在他背後的侍衛那麼多,隨便找兩個出來就能知道剛才怎麼回事,故意這麼問他,不過是那狐狸閒來沒事,想看看戲罷了。
晏星河言簡意賅,「沒。」
蘇剎微微一笑,「那我可就要罰你了。」
那小海棠花聞言一喜,摟著蘇剎手臂得意洋洋的朝他笑。
晏星河在兩人之間看了會兒,目光落在蘇剎身上,又轉向紅鳶,忽然抬腳走了上去。
周圍的人還沒弄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晏星河捏起紅鳶漂亮的臉蛋,沒什麼表情的看了會兒,忽然兩巴掌扇了過去。
下手很重,血絲都給人扇出來了,然後在眾人震驚的抽氣聲和紅鳶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淡淡地對蘇剎說,「他說得沒錯,我對他動手了,罰我吧。」
蘇剎揚了下眉梢,看他的目光多了幾分興味。
一場懲罰當然是逃不掉的,尤其是紅鳶在旁邊哭得聲淚俱下,蘇剎想了想,讓晏星河去台階底下跪著,跪到天亮。
當時是冬天,庭院裡白雪積起厚厚的一層,漫天都在飄雪。
又是剛入夜,跪到天亮那得是四五個時辰,就是皮糙肉厚的妖怪來了也得脫層皮,更別說晏星河只是一個人族。
然而晏星河並不在意這些,他早就看紅鳶不順眼,往雪地里跪一晚換來給他兩巴掌,很值,吹一晚上冷風而已,反正又死不了。
衣擺一撩,就這麼往雪地里直挺挺的跪了。
紅鳶幸災樂禍地站在門口看了半天,還特意披著毛茸茸的裘衣,打開的房門裡面灑出暖黃的燭光,還有撲面而來的熱氣。
可惜這些都被屋檐外的風雪阻隔,絲毫吹不到晏星河身上。
蘇剎在屋子裡面叫他一聲,紅鳶瞥晏星河一眼,高高興興地進屋裡暖著。
這麼跪了快兩個時辰,晏星河任由思緒漫無目的地飄散,也不知道胡思亂想了些什麼,後來意識就變得有些不清楚。
渾身的溫度一點一點流失,發頂肩背被白雪掩埋,整個人仿佛要融入滿院風雪,尤其是膝蓋,麻木到失去知覺,稍微挪動一下,就是一陣鑽心的鈍痛。
他從來沒在雪地里跪過這麼久,沒想到還有這個後果,某一瞬間,晏星河以為自己兩條腿要廢了。
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有些遲頓地抬頭,臉上血色盡失,除了一雙眼睛和濃黑的長眉,一點顏色也看不出。
蘇剎靠在門口,肩膀上披著件雪白的毛裘,裡面只著一件單衣,看了會兒風雪之中跪得筆直的人。
晏星河看起來難受的快要暈倒了,卻仿佛有某種刻在骨子裡的意識,脊背如鋼鐵般挺得筆直,不見一絲一毫的鬆懈。
蘇剎看向他通紅的眼睛,被風吹得發乾,全是紅血絲,逗弄人的樂趣忽然變得索然無味,他說,「行了,不用跪了,走吧。」
紅鳶頓時吵了起來,抱著他手臂撒嬌,「才過了兩個時辰,大王你說過要讓他跪到天亮。」
「凍死了就不好玩兒了,」蘇剎看向晏星河,「還不走?」
紅鳶看起來很不高興,但是蘇剎也不會理他。
晏星河緩了許久才找到兩條腿的知覺,站起來就是一陣頭暈眼花,原地穩了會兒,轉過身一步一頓地消失在大雪之中。
「那個時候我差點以為我要死在哪兒了,」晏星河說,「畢竟你那邊又是暖爐又是毛裘,看起來舒服得很,早就忘了外面還有個人跪著。」
蘇剎摸了摸鼻子,「我當時也是生氣來著,不是因為那隻小海棠花,而是你的態度,一副高高在上什麼都看不入眼的樣子,讓我很想教訓你一下。」
他還找起理由來了,晏星河面無表情的朝他掀起眼皮,「那你教訓舒服了嗎?」
「……」蘇剎湊上去,親了一口他的鼻尖,「我再也不敢了。」
當時他怎麼會知道,跪在風雪之中的那個人,將來會讓他心疼到骨子裡。
那個時候他只是對晏星河有些興趣,實際上根本就沒想過以後身邊會出現一個愛人的角色,他會瘋狂迷戀那個人,甚至想和他成親。
思緒走到這兒,蘇剎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牽著晏星河的手往以前最愛待的寢殿走,「跟我來,有個禮物送給你。」
.
晏星河穿上了一件和蘇剎相似的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