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生就是一場死亡倒計時。
每一次心動都是死亡圓舞曲的鼓點。
應粟閉了閉眼,嗓音有些難言的哽咽,「你愛我,卻讓我一無所有。」
她極力克制著情緒,「傅斯禮,你曾經是照進我黑暗生命里的一束光。我是因為你,才想繼續活著。也是因為你,活得……生不如死。」
「對——」
「都不重要了。」應粟直接打斷他的話,抬眼看向他,「我會好好陪你走完最後一段路的,直到你生命盡頭。」
所以一切痛苦都是她自找的。
因為她對傅斯禮永遠都做不到非愛即恨。
傅斯禮嗓音沉痛,「你現在對我……只剩憐憫了嗎?」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對你憐憫都沒有。」
那樣,她就不會失去席則了。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優柔寡斷,對傅斯禮的放不下,就是對席則最大的傷害。
她曾經也以為自己敢愛敢恨,拿的起放的下,絕不會徘徊於兩個男人中間。
可真的置身其中,她發現根本做不到。
和席則在一起,最初是因為想忘記傅斯禮,後來是因為愧疚和愛。
而她對傅斯禮,是十多年的習慣,是近乎親情的依賴。
她對他們都不止是愛。
還有愧疚、憐惜、習慣和牽絆,這些永遠都會左右她的選擇,讓她無論和誰在一起,都沒辦法完全割捨另一個人。
即使再不想承認,她也必須面對自己
的心。
——她的確愛上了兩個人。
傅斯禮和席則都是於她而言最刻骨銘心的存在。
她所有濃烈的愛恨都給了這兩個人。
她的百般痛苦和掙扎彷徨也是源自他們。
而當她和傅斯禮在墓地對峙的時候,她所有掙扎終於都化作了決絕。
她明明差一點就做出決斷了。
她明明差一點就可以純粹地去恨他,然後將他從自己的心裡剜去。
可上天太會跟她開玩笑了。
應粟微微仰頭,任炙烈的太陽直刺眼底,逼回了她的淚意。
憐憫?
她對他豈止是憐憫?
從他決定和別的女人訂婚那日起,她就學著用各種方式和時間去戒斷這個人,戒斷和他在一起的習慣。
如今她又該用什麼方式,該花費多少時間,去學著接受……這個世上不會再有他。
他活著時,忘掉他尚且很難。
如果他死了……
她從沒想過他會死。
「傅斯禮,」應粟垂眸,靜靜地看著他,眼尾被太陽曬得很紅,一張口聲音啞到發澀,「你答應我,一定要留給我時間。」
一定要留給我……和你告別的時間。
別太快離開這個世界。
「……好。」傅斯禮側身輕輕擁抱住她,眼角淌下一滴淚。
他極力忍住心臟的劇痛,將剩下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對不起。
我可能又要食言了。
-
接下來的幾天,東霖市天氣都很好。
應粟午後會陪著傅斯禮下樓看看櫻花。
他身形還是很消瘦,只能靠輪椅行走,但精神越來越好,有時候會曬著太陽眯一會兒。
應粟也不打擾他,拂去他肩上落櫻,安靜地守著他。
傅斯禮睜開眼,第一時間就會下意識地喚一聲她名字,應粟回答,我在。
然後兩人就默默地對視一會。
在他們對視的那一瞬間,應粟曾不止一次產生錯覺。
——這雙眼睛永遠都不會長眠。
只要她想,他會一直用這種溫柔似水的目光注視著她。
可惜,錯覺終究是錯覺。
夢也終究是夢。
第六天,傅斯禮特意支開了她。
他說忽然想看一下兩人訂婚那天的婚書,讓她幫忙回家取一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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