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被咬的換成是其他人,他會跟白朵朵一樣選擇最殘忍又最合理的方式解決這個事情,可是他沒有,他做出了最衝動也最愚蠢的行動帶走夏燃。
現在回想起來後患無窮,他是在拿自己生命賭一場當時看來完全沒有勝算的局。
蔣茗還在耳朵邊絮絮叨叨說夏燃這小子真是會打直球啊,南熄也跟著想像了一下他們真的在一起了的場景,他會看著他們在他眼前做盡甜蜜的事情,所有人都會吐槽說秀恩愛的滾開,然後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選擇在旁邊干瞪著眼。
胃裡一陣翻騰,光是想像就接受不了。
很不爽很不爽很不爽,要爆炸了。
他起了身說要跟夏燃談談,他想抓著他的衣領質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什麼豬腦子會在世界末日選擇談戀愛,還嫌自己背負的東西不夠多嗎?
「別別學長,我是騙你的。」蔣茗趕緊將他攔下,「愚人節快樂!」
南熄皺著眉頭等著她的解釋。
「其實我很早就開始懷疑了。」蔣茗看著光一句夏燃要向別人告白的假話就能被激得滿臉介懷的南熄,終於認定了那個想法。
「夏燃就是你在意的那個人吧。」她說。
他心空了一秒,蔣茗幫他給這段不敢對夏燃明說的獨占欲下了定義,不明朗的感情被他人強行剝離出堅強的外殼展現在他自己的眼前,像顆黑色鑽石將耀眼的折射光包裹起來,打磨後才能得到專屬於外太空墜落的浪漫。
作者有話說:
情感逃避者還未越軌,情感缺失者卻先動了心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亮光
大三的那年夏天,臨近期末考,室友們都開著小燈在那埋頭苦讀,南熄卻在複習軟體架構的時候接到了他很久沒聯繫的父親,葉博文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葉博文沉默了許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南熄想要掛了他才嘆了口氣說:「回來吧小熄,回來看你媽媽最後一眼吧。」
南寄春死亡地悽慘又蹊蹺,但最終被刑警定義為意外,意外地從高層樓的天台墜下,又意外地被大巴車碾壓。
那天的他穿著睡衣拖鞋狼狽不堪地坐高鐵回到了洸城,在出高鐵的站台碰到了同樣心急如焚的夏燃。
夏燃請求他幫忙一起找他的妹妹,南熄當然沒有答應,他急著去見南寄春,還被夏燃罵了一句真他媽冷血。
他拖著疲憊的身軀跑到醫院後,十幾個人站在搶救室的門口一片哭聲。他的外婆哭得悲痛欲絕被同樣愁容滿面的外公摟著,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葉博文假惺惺地第一個上前擁抱了還沒緩過勁來的他,然後依舊是嘆著氣走到一旁抹眼淚。魏榕也哭著摸了摸他的頭,抓著他的手不停說往後的日子她跟夏燃的爸爸一定會替他母親照顧好他的。
他想說魏阿姨我都快大四了,也二十有餘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但是張開嘴喉嚨失了聲,嘶啞著,怎麼都說不了話。
魏榕拉著他坐了下來給他倒了杯水,他一口氣喝完,但還是無法出聲。他沉默地坐在那裡,沒有掉一滴眼淚,不知道哪些人來抱了他,哪些人又走了。
葉博文也早早「演完戲」回去陪他的新婚妻子了。
葉博文跟南寄春談婚論嫁的時候是入贅到南家的,所以南熄也就跟了母親姓。南寄春不顧家裡人反對,也就看中了葉博文的好皮相,而他這個不爭氣的父親幹什麼都不行,創業失敗欠了一大筆錢讓南家幫忙擦屁股,還染上了嗜賭的毛病。
最過分的是在南熄初中的時候,葉博文干保健品生意大賺了一筆,之後光速出了軌,而出軌對象就是他現在的老婆。
這兩人腦子夠傻,出去開房被南寄春抓了個正著。
南家哪受過這樣的委屈,鬧得不可開交,南寄春眼都沒眨一下就去民政局把離婚手續辦了,還從葉博文的保健品小公司撤了資並且舉報了公司帳目不清的幾筆款項。小公司哪經折騰,沒過多久就申請了破產,葉博文也蹲了幾年大牢。
南寄春反而離了婚之後日益容光煥發,回歸了生南熄之前的大小姐狀態,天天跟著魏榕罵自己看男人的眼光真的不行,要學魏榕搞事業,在南熄外公外婆的資助下風風火火地開起了美容院。
於是南熄初中到高中銜接那會,時不時就會被南寄春帶到魏榕家吃飯。每次他吃完飯都會幫魏榕家的保姆開始收拾餐桌,然後就會聽到背後夏燃不屑的嘲諷:「切,裝什麼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