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夏燃回過神來,「噢我在思考人生!」
「別思考了,快過來吃早飯,我們要快點制定好去B國疾控中心的路線。」蔣茗在樓梯口向他招手,示意他快點,他不得已也跟了上去。
離這個汽車賓館最近的一家快餐店在右側門往東一百米的地方,夏燃開門進去還能聽到懸掛在玻璃門上方鈴鐺的響聲。
「喲,來了啊,來吃薯餅。」孫昊天系了個圍裙從廚房門裡走出來,顧行舟正攬著他的肩膀對著他擠眉弄眼,夏燃留意著側耳傾聽了一下,卻聽不到任何話語,他們似乎是已經談話結束了。
南熄坐在餐桌前面喝著一罐翻找出來的盒裝牛奶,他的視線落在夏燃身上片刻,朝後者點了頭之後就移開了眼睛。
「早啊……」夏燃下定決心走了過去,側身向南熄打招呼,將裝滿薯餅的盤子放到南熄斜對面的位子上然後坐下,既不想和南熄靠得過近,又不能把逃避二字寫到臉上,所以這個位置是最佳的。
「早。」南熄像個沒事人一樣給自己的麵包塗抹上了薄薄的一層花生醬,他見著夏燃擱那躊躇的樣子便問道,「有話講?」
夏燃點了點頭:「那個,我昨天太累了就直接睡在顧行舟房間了,忘記跟你說了。」
「沒事,我也沒回去。」南熄看上去不以為意,咬了一口切片麵包之後沒有再講話,也沒有細講昨天晚上在幹什麼。
「那就好那就好。」夏燃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他打著哈哈,也不知道到底好在哪裡。
他機械性地往嘴巴里送食,眼睛卻不停地往南熄那裡瞄,看上去非常的刻意。他們之間一直互相努力維持的平衡被打破地很徹底,他有點想要責怪南熄為什麼要干那樣的舉動說那種話,讓他們現在都下不了台面。
他討厭這種氣氛,幾天前和南熄有過一小段的爭執,分開不理對方的時間就足夠讓他知道百爪撓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雖然生理上在逃避,但是心理上不願意自己這麼幹。
但是他也開始躊躇這種時候是不是不應該繼續再貼上南熄啊,畢竟人家都對他表白了,他要是再裝成跟沒事人一樣,那也太渣了點。
於是他決定不如把昨天的事情放在檯面上講,他欠身小心翼翼地對著南熄問:「那個……師兄,我有話想要跟你說,方便出去講嗎?」
他以為南熄肯定會答應他,沒想到南熄搖了搖頭:「不太方便。」
夏燃愣了一下:「你是有什麼急事嗎?」
「沒急事,只是我還沒吃飽。」南熄指了指自己的盤子,說完起身走去廚房,看都沒看他一眼。
「切,小氣鬼,被我拒絕了就不和我說話了,平時也沒見你多愛吃啊!」夏燃目視著南熄走進後廚,孫昊天馬上湊上去往他嘴裡遞了一塊剛烤好的漢堡肉。
不知道這一幕為什麼氣得他牙痒痒。他乾脆出了門,蹲在路邊看著清晨的國境線。天氣越來越熱了,公路遠方開始出現了被熱浪蒸出來的震動的空氣,像是浮了一層膜。
他盯著那塊膜發呆,感覺自己現在想當一個公路電影中開著敞篷車抽著煙瀟灑而又自由的男主。雖然他不迷戀尼古丁的味道,但他現在迫切感覺自己需要一抽解千愁。
蹲著的姿勢又讓他還沒完全癒合的肋骨開始作痛,他扶著牆壁,腦子裡直覺這次不同,和從前所有被女生突襲告白的場面不同。
他冷靜下來後並沒有產生那種迫切想要逃避的感覺,除了昨天晚上的本能行為。
他只想抓住南熄聽他關於昨晚行為以及喜歡二字的解釋,若是南熄真的講了他也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但他就是想聽。
可是南熄沒給他這個機會,他就又不得不縮了回去,和遇事後就埋進沙子的鴕鳥一樣。
他踢了一下腳邊的碎石子,沒注意一個踹到了身後的大石頭。本來經過這些天的逃跑,鞋邊就有脫膠跡象的鞋子這下子整個鞋底都飛了出去,他懊惱地把這隻球鞋脫了下來,扔到了馬路對面。
顧行舟吃完飯見夏燃一句話不說就靠在西圖瀾婭餐廳的玻璃上,他用肩膀撞了一下他:「想什麼呢,這麼入迷,就不怕哪裡突然竄出個喪屍?」
「哎呀你不懂。」夏燃輕輕地反撞了回去,「我在試圖讀懂我現在的感受。」
「什麼玩意,夏燃你別給我裝文藝男,你自己想什麼你自己都不知道嗎?」顧行舟做了個舉話筒的姿勢,把手放到夏燃的下巴下,「說,老實交代,是不是吃了愛情的苦了?」
「是白大小姐對你態度忽冷忽熱了吧?看你這一臉惆悵又不甘心的表情,表白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