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著王獻草草瞥了一眼, 就收回了視線, 背著手朝著兩人當初來的方向走去。
「估摸著已經不在山裡了,先下山吧。」
貢婆邊說邊用手在腦袋頂畫了道符,微光一閃,一道天然的透明氣障便在她的頭頂匯聚, 瞬間便隔開了瓢潑大雨。
王獻亦步亦趨的跟在貢婆身後,始終緊繃著唇一語未發, 這種特殊的情況他也是第一次見, 更何況剛才一下子發生了那麼多事, 他的腦子到現在都還是十分混亂。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根本就沒有留給他任何細想的空間。
貢婆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呢?
為什麼她要說, 詛咒就在方確的身上?方確, 又到底隱瞞了他什麼?
腳下一滑, 王獻回過神來, 堪堪站定, 才發現自己居然忘記施下屏障,盤好的髮髻都被這雨水打亂, 髮絲黏糊糊的扒在頰側,讓人十分不舒服。
興許只是陣雨,沒走一會兒,雨就小了,山間又重新響起幾聲鳥鳴,王獻簡單掐了個訣烘乾身上的水漬,隨後便放快了腳步,走到了貢婆身側。
「阿婆。」
聽見他的聲音,貢婆半回過身,挑了挑眉,表情有些不耐煩。
「說。」
王獻抿了抿唇,語氣帶了些猶豫。
「您剛剛說,方確會死……那是什麼意思?」
貢婆瞥他一眼,勾著唇冷哼一聲,垂頭繼續沿著山路往下走。
「會死就是會死啊,那小丫頭一直都在騙你,你居然到現在還不清楚?」
「騙我?」
王獻幾步跨到貢婆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男人的呼吸亂了一瞬,急促起來。
林間忽起一陣微風,將男人剛剛烘乾的髮絲吹的蓬亂。
「依舊還是字面意思。」
貢婆抬起一隻手將王獻推開,邁開步子,沒再看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的桃花劫,就是那個丫頭,而她,本身就是作為一個為你而來的詛咒才誕生的。」
兩人走的慢,雨剛剛停不久,這會兒天色已經有點暗了,視線也跟著渾濁起來,貢婆微微眯起眼,偶爾有殘存的雨珠「啪嗒啪嗒」的落在她微駝的肩膀。
「你在世一日,她便永遠也無法解脫,換句話來說,她想健康快樂的活下去,就必須殺了你,將你們兩個捆綁在一起的詛咒方能解除。」
身後的人突然停住腳步,貢婆回過身,王獻站在原地沒動,神色顯得異常的鎮定,半晌,他才像終於反應過來似的,微微咧起嘴角,露出一個稱得上難看的笑容來。
「所以,詛咒的內容,是什麼?」
貢婆咂了咂嘴,還想說些什麼,頭頂便突然傳來一陣異動,根本來不及反應,她迅速揪住王獻的胳膊閃到一邊,伴隨著「轟隆」一聲,一塊巨石就砸在了他們剛剛站著的地方。
這一聲異響似乎徹底驚動了尚在沉睡中的玉峰山,整座山上的樹都開始不停的「躁動」起來,亂石泥沙從山頂傾瀉而下,不一會兒,便堵住了他們下山的唯一去路。
見此情形,貢婆微微挑了挑眉,抿著唇,不帶猶豫的便朝來時的方向走了回去。
「沒辦法咯,這下,老天爺都不肯幫忙咯,你還是自己個兒去想法子吧!」
貢婆這時候倒是溜的飛快了,不一會兒就沒了影,王獻望著老人離開的方向,久久都沒有動彈一下。
山間又重回了寧靜,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只是一道被雷陣雨帶走的閃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直到一滴殘雨落在王獻的眉心,又順著男人的眉心滑落,融在唇畔,他才如同從噩夢中驚醒一般回過神來。
王獻有點茫然的環顧四周,有一個念頭突然在心底里強烈的吶喊起來。
他現在必須得找到方確。
王獻的目光搖搖欲墜,最終定在了一條被樹叢掩映的小道上,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走下台階,扒開被雨水完全浸濕的雜亂枝葉,直到一塵不染的鞋子陷進濕軟的泥地,他才突然有了一點踏實感。
「天地靈犀……聽我……」
男人從口袋裡掏出幾張小符紙人,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他心情的影響,小符紙人們哆嗦著脆弱的身體,竟連飄都飄不起來了。
王獻抬著手,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輕嘆了一聲,將小符紙人塞回口袋,順著山路繼續走。
男人並不清楚自己走了多久,或者說,他壓根就不想清楚,他曾最為驕傲熟悉的道法經文,在這時居然變得毫無用武之地。
直到他的腳步沉重的再也抬不起來的那一刻,昏暗的視線才終於亮了一瞬。
王獻後知後覺的抬起頭,一道清風驟然拂面,帶走了他眉宇間所有的鬱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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