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忍不了。」
塔泊亞已經麻了,千言萬語涌到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差點給自己憋出內傷。
【你有沒有一點道理……惹你的又不是我,你幹嘛半夜咬我?】
想想梅菲利爾那瘋子屬性,塔泊亞勉強說服自己,別跟神經病計較,較不清的。
「所以,那天我失控了。我本來是想殺了您的,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再也不會有誰能把您搶走。」
塔泊亞:「……」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依稀還能回憶起差點被咬穿喉骨的驚恐感。
還好,命大。
「可是您的反應……太可愛了。」
「死掉了以後就見不到了,但是活著的話,我還可以藉機討更多的福利。」
塔泊亞木著一張臉,十分手癢想抽對面那個混蛋一頓。
「所以……應激就成了你時不時發瘋、咬我、舔我的藉口?」
而他每次都信了。
每次都很耐心地哄。
哄完看著梅菲利爾可憐兮兮、雙眼含淚、難掩愧疚的樣子,都很大方地安慰他說沒事。
所以下次梅菲利爾還敢。
塔泊亞低頭扯著黃金鎖鏈,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想把梅菲利爾這個混蛋給宰了。
太過分了!豈有此理!他怎麼敢!
回憶多年來無數次被梅菲利爾精湛演技欺騙經歷,塔泊亞停在了最特殊的那一次。
他剛重生的那一天。
前世那天是沒有「應激事件」發生的,那這一次,又是什麼刺激到梅菲利爾了?
「那……我打你那天,你又突然咬我是為什麼?」
窗外霞光殆盡,只剩殘輝。幾乎全身隱在陰影中的亞雌,睜眼看過來,目光悲戚又暗藏瘋狂。
「少爺,我做了一個夢。」
「夢到你不要我了。你尋了很多新歡,即使每個都不長久,但你也不願意要回我。」
「你厭倦我了。」
煙粉色的眼瞳中盛滿哀傷的淚水,整個眼眶仿佛蓄著一池被稀釋過的血水,等那淺淡的血色徹底褪去,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塔泊亞直視著那雙眼睛,沒有轟轟烈烈的辯駁,也沒有理直氣壯的承認,他只是淡淡地,陳述事實:
「我不會。」
不會厭倦,不會拋棄,不會出軌。
梅菲利爾是第一個讓他產生「愛」的,也是唯一一個。
他不會,背叛自己的心。
垂落的目光停在手腕的金鐲上,些許渙散。
塔泊亞想起,他當時跟英格瓦爾互嗆的時候,說的是梅菲利爾溫柔賢淑、柔弱單純,而英格瓦爾跟條陰濕地里的毒蛇一樣,完全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梅菲利爾有句話其實沒有說錯,他確實會偏愛柔弱的生物一些。
或許是卡洛莓斯打小就病弱,激起他當哥哥的強烈保護欲,從而擴張到全面的處世行為。
但是捫心自問,他會愛上梅菲利爾,只是因為他演出來的那副柔弱可憐樣嗎?
塔泊亞第二次摸了摸自己的喉骨,哪怕沒有任何印記留在上面,他還是感覺那裡有一個烙印存在。
梅菲利爾為他咬下的烙印。
不是的。
他見過,梅菲利爾很兇的樣子,但還是會愛上他。
他說不清楚為什麼,只能感覺出不一樣。
所以那個時候他阻止雌父向蟲皇求親的理由,才那麼不可信吧?
連梅菲利爾都不相信他的愛,雌父又怎麼會相信。
獨自坐在那裡的雄子,在說完那句話後,就不再分給他眼神了。
最後一抹夕暉從他臉上撤走,寒涼的陰影逐漸籠罩。
幾乎凝滯的寂靜里,梅菲利爾聽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劇烈,已經達到牽連起鼓膜,近乎引發耳鳴的程度。
一步、兩步……
這一次,梅菲利爾沒有乖順地跪伏在塔泊亞腿邊,他強硬地,突破親密距離,入侵。
膝蓋分開雄子的雙腿,抵住沙發軟墊,逼得塔泊亞反弓起腰後仰。
感受到壓迫的雄子皺起眉,投來不贊同的目光,卻沒有任何反抗的舉措。
這無疑助長了梅菲利爾的囂張氣焰。
蒙著一層薄薄水汽的翡翠瞳,在微弱光線下,依然漂亮得讓他迷醉。
梅菲利爾抬手遮住那雙眼睛,彬彬有禮地致歉:
「閣下,冒犯了,還望見諒。」
抑制劑盡職盡責地發揮功效,塔泊亞嗅不到蛇果的甜香,視覺也被遮蔽,只能感覺到:
一個吻,落在鼻樑上。
窗外的夕暉徹底落幕,智能光感系統為室內點亮明燈,光輝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