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指縫的絲絲光線落在翡翠瞳中,從狹小的縫隙,塔泊亞看到一片滿載愛意的粉色海洋。
吻只有一個,可是親完了,遮住眼睛的手也沒被拿走。
塔泊亞整隻陷進沙發里,抿緊了唇,等半天也沒有任何動靜。
些許失望混著惱羞成怒,再加上雜七雜八的其他情緒,被壓住的塔泊亞橫起手臂格擋在梅菲利爾胸前。
「媚主。」
小小聲的嘟囔,引來一陣悶笑。
胸腔共鳴的振動傳導到手臂上,震得塔泊亞心口發麻。
捂眼的手掌緩緩鬆開,給他適應光線的時間。
塔泊亞坐正時,梅菲利爾已經收起進攻的姿態,恭順地半蹲在地,仰頭望著他。
「不早了,少爺,該用晚餐了。」
塔泊亞大馬金刀坐那,面頰微微發燙,試圖挽回無形中損失的面子,揚著下巴提要求:
「我不要吃機械侍者做的飯。」
「嗯,我做。」
「要番茄。」
「好的,採購清單里有。」
「還有……」
每一條要求,梅菲利爾都笑著應聲,沒有一條不能辦到。
別墅每天的供應都是他根據塔泊亞的喜好定製的,就等著有一天他雄主回來了,什麼都不缺。
亂七八糟提了一堆苛刻要求,通通都被滿足,塔泊亞到最後無話可說。
梅菲利爾甚至把曲奇點心這些飯後甜點都備好了,他還能說些什麼?
完全沒有刁難到,塔泊亞抿著唇開始生悶氣。
這一天產生的情緒太多太雜,可是當厚重的壓抑感包圍住心臟時,其他的情緒都被吞噬殆盡,只餘下無法消解的悲傷。
達不到要嚎啕大哭的程度,只是一直纏著心臟,沉悶悶的,打不散又化不開。
當那個輕輕的吻落下時,似乎也輕緩緩地撥開了那層厚重的包裹物。
裡面的珍惜意味太濃厚,那片粉色海洋里的愛意太澎湃,下意識就會想要更多。
但是沒有了。
就……沒啦?
塔泊亞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梅菲利爾干出來的事情。
不是……平時恨不得親死他的那股氣勢呢?
有本事爬沙發,有本事親啊!
要不是梅菲利爾半蹲在那裡沒跪下,塔泊亞就有理由借題發揮了。
但是師出無名,他又不好意思討。
最後只能鼓鼓地生悶氣。
心知肚明一切,梅菲利爾欣賞了會兒塔泊亞硬憋著生悶氣的可愛樣,還是破功湊上去貼住了臉頰。
生悶氣的少爺一牙關咬緊,就會逼得頰邊鼓起一團腮肉,不要太可愛。
兩邊都貼了貼,梅菲利爾悄悄眯眼,滿足極了。撤離後又恢復正經姿態,一本正經地伸手,攤掌:
「該去餐廳了,我的小少爺。」
心情松解不少,塔泊亞紆尊降貴地伸手,被梅菲利爾一把握住,十指緊扣。
下樓梯時,塔泊亞冷不丁冒出一句:
「我是大少爺,不是小少爺。」
他是哥哥,卡洛莓斯才是小少爺。
梅菲利爾很自然地回應:
「您是家族的大少爺,卻只是我的小少爺。」
「我只是您的侍僕,只歸屬於您,二少爺有自己的侍僕。」
梅菲利爾快他一步走完,仰頭凝視時的眼神格外真誠、認真。
「不必總是自持年長者的身份,我的小少爺。論年歲,我是比您大的。」
「或許您可以嘗試著依賴我一下。」
【不要什麼都自己扛,不要什麼都不說。】
【我不值得您付出那麼多。】
最後一級台階走完,塔泊亞需要微微仰頭看梅菲利爾。
他才恍然驚覺,當年抱回家的小小亞雌,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
他送了梅菲利爾機會,而梅菲利爾也很爭氣的抓住了。
想起昨天看到的報導,梅菲利爾已經是手握大權的議員了,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黑屋裡疼得哭唧唧的小亞雌了。
不再需要他保護了。
「花言巧語。」
「你最會裝了。」
塔泊亞見過的梅菲利爾只有兩面,一面純白柔弱,一面慾念橫行。
如果這是兩隻不同的蟲,他可能會有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