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時間不夠久嗎?
這時有書畫院的官員從前面過來,看了看石碑,朝他笑道:「我看這石碑還可以取個名字,叫『琴瑟和鳴伉儷情深碑『,秦大人以為如何?」
秦諫勉強露出一笑:「您可不要取笑我了,慚愧,慚愧。」
官員道:「院裡許多人都說想見見尊夫人呢,申大人說與諸位大人商議了一下,可以撥一筆銀子出來辦個品茶會,集書畫院所有人暢談書畫感想,說要趁機把尊夫人請來讓人一賭芳容,他們想來想去,覺得您與沈大人親近,準備讓沈大人和您提呢。」
秦諫道:「家母身子欠安,內子常在一旁照顧,也要料理內宅許多事,不知她是不是有空,若申大人真有此意,回去我問問她。」
「如此聽來,尊夫人真是秀外慧中,既是才女,又是賢妻,得妻如此,秦大人好福氣。」官員說。
秦諫沒有否認,笑了笑:「這一點,倒的確是我的福氣。」
官員走後,他臉上的笑意慢慢淡去,換上幾分落寞。
這是上天對他的打壓麼,給他一個很好的妻子,讓他一頭栽進去,卻又讓她心中另有他人,並不愛他。
他又該如何自處?
這一天渾渾噩噩過去,到夜幕降臨時,他回到家中,那股思念再次抑制不住。
最主要是,他有個不得不去的理由,他不能因為和她的關係遇冷,就不和她說品茶會的事,這消息理該告訴她,這樣別人真問起他,他也好答覆。
再說,就算他要放下她,他們也仍是夫妻,說放下她,並不是分室而居,永不相見。
決定好,他去了綠影園。
去時天是傍晚,她卻不在屋中。
春嵐在,見他過來,連忙問夕露主子去哪裡了,夕露朝他道:「剛才二公子過來,娘子好像和他出去了,估計在二公子那裡吧,我這就去找。」
說著要出去,秦諫叫住她:「不必,我去看看就好。」
說完,自己往外去了。
先去了秦禹院中,並未看見兩人,又去園中,繞了大半圈,在僻靜的池塘邊,遠遠看見兩人坐在美人靠上說話。
他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一時間又覺得十分沒意思,十分失落。
在原地佇立良久,他沒上前去打擾,轉身往回走,最後還是去了綠影園。
夕露問他:「公子沒找到娘子?」
秦諫回:「找到了,他們在談事,我先回來了,我在這裡看看書,你們先下去吧。」
夕露料想兩人已見過面,說好了的,便依言下去了。
長廊上,秦禹和程瑾知坐了好一會兒。
他記著謝思衡和他說的事,想來找表姐聊聊,但第一天他回得晚,第二天表姐又忙著處理一樁丫鬟為月例爭執的案子,他只好作罷,直到今日才尋得機會。
可他不知話從何談起,只好說向她請教一篇詩文,隨後又談到前兩日遇到謝思衡心中的挫敗,倒讓程瑾知反過來安慰了他一番。
最後他實在沒辦法了,不再試圖旁敲側擊,直接問:「姐姐覺得嫁來京城怎麼樣?」
他叫她姐姐,就好像他不是秦家的人,不是秦諫的弟弟,而是她的弟弟。
她回道:「一切都好啊,畢竟有你,還有姑母,有哪裡不好。」
秦禹很無奈,要不是謝思衡說她在池塘邊呆坐,似有傷心事,他都不會想到她有心事。
可正是一個這樣的人有傷心事才可怕,她只會憋在心裡,最後憋出心病來。
他還在猶豫該怎麼說,程瑾知卻已換了話題:「你知道一個曹國公家的四姑娘嗎?」
秦禹搖頭:「不知。」
程瑾知道:「姑母最近掛念著這個姑娘,似乎想將她許配給你呢。」
秦禹吃了一驚:「母親是當真的?」
程瑾知回答:「當然,姑母說什麼就會去做的,不過她只是前兩天提起,說想看看,並沒有多說。」
秦禹陷入沉默。
她問:「你自己呢?姑母說那姑娘規矩溫順,你想要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