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片不见边际的黑色树林。她穿梭其中,不见一丝阳光。
小夏走啊,走啊,可是这里不仅没有一个人影,就连小动物也不见一个,走了半天,好像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似的。这边的密林和那边的密林,并没有什么不同。
小夏很快走累了,就地坐了下来。
她想,太安静了,为什么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于是她用双手做喇叭,放到嘴边呼喊起来:
“有——人——吗——”
声音穿过黑漆漆的树林,像水波纹一样荡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荡了回来:
“有——人——”
小夏觉得这树林真小气,换了别的山谷、岩洞,都会反射回来三个字,这树林只返回来两个。于是她继续喊:
“小——气——鬼——”
这一次,等了好长一会儿,树林才返回来声音。不过这次破天荒地反回来了五个字:
“你——干——嘛——骂——人——”
邪门了!小夏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惊讶地左看右看。树林黑漆漆的,就像很深的海底。她企图辨别声音的方向,但是,声音的波纹已经碎掉了,化作了细碎的闪光,掉落在小夏面前的半人高的草丛里。
小夏探过身,朝着闪光消失的地方一阵摸索。草丛抖了起来,发出咯咯的笑声。
“别挠,别挠。”陌生的声音说道。听上去离得很近,又像是很远。
小夏薅住一把黑色的草叶,生气道:
“谁在那里?再不出来,我把这里的草全拔光!”
声音沉默了,然后说:“你把草全拔光,对我有什么威胁呢?”
小夏的脑子有一瞬间的卡壳。随即她意识到,这是在梦里。做梦的时候,如果梦的主人意志足够强大,是可以扭转梦的走向的。
漆黑的树林与漆黑的草丛,像深海海底一样静谧、诡谲,而那个若即若离的声音又实在让小夏火大。她实在无法忍受这个梦境了。
只要拔光妨碍视线的草叶,就能看清是谁在捣鬼了吧?
这样想着,小夏薅住黑色小草的手又攥紧了几分。她盯着面前半人高的草丛,得意道:“看我怎么对付你!”
随后她猛然发力。
预想中轻松拔起的手感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绵长、细密、令人不安的触感。小夏的心跳蓦地静了一瞬,像是有针尖落在心头。
这是一种危险的预感。但是,小夏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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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她继续大力地向后拔起——
随着她的动作,黑色的草茎忽然源源不断地开始暴长。小夏越拔,草茎越长。她不断后退,索性跑了起来,但是那些被攥住的草叶就像一种弹性很好的拉面,轻轻松松地延展开来,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小夏大惊失色,赶忙松开了手,转头冲向一旁的黑树林,企图找出一条快速逃离的道路。然而,只是徒劳。她越跑,树与树越发亲密地挤在一起,它们好像活了过来,开始编织一张巨大的网。
不论小夏往哪个方向跑,都会被富有弹性的、柔软、细密的黑树与黑草网回原地。她实在束手无策,黑暗似乎比方才更浓郁了,一种细细密密的触感扫过她的手臂,扫得她心里直发毛。
“好吧,你赢了,放过我吧。”小夏哆哆嗦嗦地开口。
不远处的树林后面,传来一声叹息。
“早说了,你威胁不到我。”那个声音幽幽地说道:
“在这里,我才是主人。”
(本章节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