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顧長風不出意外的守到了來偷偷送東西的人,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悄悄挎著竹籃,見了顧長風守在門前嚇了一跳,似想往回走卻被盯得走不動路,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你不必如此,家父已有良人。」顧長風開門見山,他覺得說再多的話都沒有這一句管用,索性也不遮掩直接就一針見血。
少女垂著頭漲紅了臉,挽在手臂的竹籃似乎有些無所適從,極小聲的說著什麼顧長風沒有聽清。
但是她說了什麼顧長風也全都不在乎,自己把話說清楚就欲轉身關門回去,但是那少女卻好像有些急了,一個搶步直接攔到了顧長風面前,快速將手裡的竹籃塞到他手中,下一刻轉身腳步慌亂的跑了,像是再多待一刻便會有猛獸出現一般。
這次換顧長風愣了。
他剛才聽到了她最後留下的那句話。
「我是,我是為了你。」
抱著籃子的顧長風皺眉。
屋內早已熄了燭火,顧長風放輕了腳步進去,他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蘇禾那裡。
月上中天雲淡薄,夜已深多時,床上躺著的人早已睡著,顧長風走過去只借著月光隱約看到他熟睡的臉,眉眼清冷,呼吸平穩而綿長,比尋常多了一分柔和。
就像小時候蘇禾站在自己床前守著自己一樣,顧長風就這樣立於床頭靜靜的看著他,腦中萬般思緒翻湧而出,都在深沉的眼底泛起波瀾。
他說只要情之所至,便無所謂對錯的,他說的。
這一夜與尋常無異,或者說沒有人發現異常,不過至此之後便真的再沒有人夜裡悄悄送東西到院門口了。
「哪裡來的酒?」今天與尋常不同,桌上除了飯菜之外,竟然還有一壇酒,蘇禾大奇。
「上午去幫一戶人家代寫了書信,他們非要送的,說是自家釀的不醉人,道長可以試一試。」顧長風拿了兩個酒碗過來,掀開酒罈上的封土,頓時酒香四溢,他給兩人都倒了一碗。
「你什麼時候學會喝酒了?」蘇禾沒有去端,正身坐著。
「一直都會。」顧長風嘗了一口,嘴角露出笑意,「只是到了奉閒觀之後就再也沒碰過了。」
蘇禾默然許久:「我不會喝。」
「道長可以嘗嘗,算是陪我?」他露出了一點期待的神色,眼睛裡有星光微閃,雙手捧著酒碗遞到了蘇禾面前。
從前他露出這樣的神色,不管是什麼事情蘇禾總會應允的,這在蘇禾看來是撒嬌一般的舉動,外人面前冷淡的顧長風只會在自己這裡才會有這樣的神情。
所以他一般很難句拒絕。
綠蔭如蓋,庭院清幽,炊煙氣息裊裊,樹下青衣道長端坐,清雅的眉眼和身上的氣息都帶著微微淡漠。
他微垂眸,對面少年沒有了平時的沉冷,捧著那隻酒碗像極了尋常人家的孩子,在央著大人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