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已至,雪路難行,大人何不歇兩日再走?」
墨修永聞言微怔,眸色稍稍回暖,態度卻依舊堅決——
「家冤未洗,墨某不敢有所耽擱。」
他頓了頓,羽睫輕顫,神色忽然變得不太自然。
「反倒是你,月事將至,當注意防寒保暖。雪天風大,不若就此在錦州多留兩日,隨行的御醫也能多看顧著點兒。」
說罷,便赤紅著耳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朔風吹過,唐瓔鼻尖微酸,胸口浮起淡淡的悵然。
她的癸水確在近日。
九載過去,他竟還記得……
「——阿瓔。」
聽見身後有人喚她,唐瓔轉過頭,猝不及防闖入一雙幽魅的狐眸中。
是黎靖北。
這傢伙不知從何處弄來了一碗黑糊糊的湯藥,一邊攪拌還一邊對著她笑。
「朕知章大人近日好事將至,遂親自熬了碗當歸湯,望君笑納。」
……
她有點不想笑,也不想納。
唐瓔乃行醫之人,自知湯藥的熬煮極為費時,黎靖北此番定然花了不少心思。
瞥見他眼下的青黑,她有些於心不忍。
猶豫片刻,還是哆嗦著手接過藥碗,隨後仰脖飲盡。
*
錦州因河流迴旋如錦,故得名錦州。
除此之外,還有石橋飛雪,彩塑雕繪,古寺松崖等絕景可觀,唐瓔卻無暇欣賞。
喝過湯藥後,她忽覺身心俱乏,欲尋間客棧小歇一會兒,黎靖北則早已安排妥當。
抵達客棧後,唐瓔卸下官靴便合衣躺了下來,足睡至未時一刻才醒。
眼見天色尚早,她信手拿了冊文卷欲翻閱,卻被一雙白皙的手按下了。
日光下,眼前的男人白衣勝雪,神儀明秀,軒然霞舉。挺翹的鼻樑上,一雙深邃的狐眸光華涌動,正笑意吟吟地望著她。
「帶你去買栗子糕。」
唐瓔不解其意——
這寒冬臘月的,哪兒來的板栗?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黎靖北彎眸一笑,若狡黠的幽狐。
「梅幽堂就有。
說罷,便拉著她的手出了門。走了約有半刻鐘,又熟門熟路地拐入一間小巷。
外間雪虐風饕,男人的手掌卻很溫暖,寬大而修長,帶著薄薄的舊繭,指腹略微有些粗礪。
等她意識到不妥時,黎靖北已經先一步放開了她。
「到了。」
唐瓔愕然抬頭,一方寫著「梅幽堂」的牌匾映入眼帘。
正疑惑著,黎靖北上前扣響了門扉。
須臾,一名小廝應聲而來。
冬日好眠被擾,小廝不禁有些惱火,推開門便是滿眼的不耐。
「誰啊?」
卻見眼前的公子氣宇軒昂,肩背挺闊,形如修竹,眸光冷厲,渾身上下充斥著高位者與生俱來的壓迫感,聲線也不由得緩了下來——
「您找哪位?」
黎靖北問小廝:「你們東家可在?」
聽人提起「東家」,那小廝瞳孔微張,神情陡然間變得凝肅,想也沒想便張口道——
「不巧,東家昨日出了遠門。公子若是有事,小的可代您向掌柜通稟一二。」
說罷他便低下頭,稍稍挪開了視線。
端看小廝前後的一番表現,唐瓔似有所覺,這糕點坊的幕後老闆恐怕還是個大人物。
聽得小廝拒絕,黎靖北寒眸一凜,望向他的目光猛然帶上威壓——
「外頭冰天雪窖,折膠墮指的,她一介女子,如何遠行?!」
黎靖北愈是如此,那小廝愈發不敢怠慢。
他竟知曉東家是名女子?
莫非……
饒是心中隱有猜測,面上卻依舊有些猶疑。
須臾,又恭敬道:「公子莫怪,梅幽堂東家身份貴重,輕易不見外客,敢問您是?」
黎靖北拿出一枚刻著麒麟紋路的羊脂玉扳指,淡淡吩咐道:「你只管將此物帶給你們東家,就說……」
他微微垂首,厲眸中閃過些許柔和之色。
「那個時常向她討板栗的晚輩前來拜訪她。」
小廝不敢耽擱,雙手接過扳指,道了聲「公子稍待」後,便匆匆跑去了內院。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又返身折了回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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