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顰幾乎抓狂了:「但是小師叔你可就這麼一個!」
秦琢探手去摸半空中的濃厚雲煙,一摸之下,頓覺摸到了什麼無形無質卻真實存在的東西。
他的動作頓了片刻,緊接著心一橫,五指用力一握,抽手將那物體拽了出來。
隨著他的動作,高大的虛影劇烈抖動起來,不多時便潰散了。
光華漸收斂,四周的空間也陷入了凝滯的昏暗裡。
還沒等秦琢定睛去瞧,就聽到蘇顰急吼吼地大聲問他道:「你沒事吧?是不是抓到什麼了?」
秦琢看著他空空如也的掌心:「不,什麼都……」
突然,他的掌心裡冒出絲絲縷縷的煙氣,緊貼手掌匯集成一小團,煙消雲散後露出一片白玉,外形像是半根斷裂的竹簡。
為什麼和眾帝之台一樣,會有一種萬分熟悉的感覺……
心念急轉,秦琢在一瞬間就已經做出了抉擇。
「……沒有。」
借著轉身的動作,他不動聲色地將玉片藏入袖中。
蘇顰也不在乎秦琢發現了什麼,她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公主下落不明,對她這個親衛而言,別的事都無關緊要,都是浪費時間。
於是她催促道:「我們快走吧,白帝留下的話也沒說讓我們幫他幹什麼,我們還是不要過多打擾先祖的安寧了。」
秦琢深深地看了祭壇中的巨石一眼,轉身走下了台階,方才還表現得相當冷靜的秦思憫快步衝上前來,死死地拽住自家小師叔的袖子,眼神中透露著一股執拗。
「別擔心,我沒事。」秦琢輕嘆了口氣,寬慰地拍拍秦思憫的手背。
大陣的核心四通八達,除卻他們來的那條走廊,還有許多通向別處的小路,但只有一條能讓他們與長定公主相遇。
蘇顰繞著此地轉了幾圈,問:「我們接下來該往哪裡走?」
「聯繫長定公主。」秦思憫靠在小師叔身旁,開口道。
蘇顰愣了愣,想了想,才意識到秦大小姐是在跟自己說話,她插著腰皺著眉:「要是我能聯繫上公主,那還……」
她本想說「那還用得著你們嗎」,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妥,忙生硬地改口道:「那還會急成這樣嗎?」
秦思憫不說話,只是用眼睛瞅著低眉沉思的秦琢。
秦琢負手緩緩踱步,往鸚雀圖騰的方向走去,最終在那面牆前站定,細細打量了一會兒,然後猛地在鸚雀的眼睛上按了一下。
鸚雀執掌秋天,對應的是西方。
那鸚雀的眼睛是用上好的水玉鑲嵌的,在秦琢突然的一按之下,鸚雀的眼珠爆發出一道璀璨的金光。
轟隆一聲,整個空間震動了起來,隱隱傳來一聲高昂的鳥鳴,攝人心魄。
那面雕刻了鸚雀以及一眾鳥類圖騰的牆發出嘶啞的摩擦聲,從中間裂開一條縫隙,隨即向一扇厚重的大門,朝內側打開了。
「這裡竟然還有一條路!」蘇顰看得一愣一愣的,「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秦琢淡淡道:「只是一個嘗試罷了。」
實際上他也不知為何要這麼做,只是心底突然有個聲音對他說道:
「決定不了往哪裡走的話,就摸一摸鳥兒們吧。」
他看了近旁的鸚雀圖騰好半天,發覺那塊嵌入牆體的水玉應該是可以動的,便試探性地按了一下,誰知竟然真的成功了。
只是……
秦琢略有些忐忑。
心底響起的那個聲音,究竟是誰呢?
他隔著袖子捏了捏從煙霧中拿出的半塊玉簡,想到,是因為這塊玉嗎?那麼提示他的存在不就是……
秦琢又忍不住回頭望向了祭壇,用目光勾勒著巨石的輪廓,借著那些粗糙的、已經在歲月沖刷下變形的線條,想像著昔年白帝少昊的身姿與風采。
卻見蘇顰側了側頭,臉色兀的一變,化作一道旋風衝到秦琢身邊,急切地朝打開的通道喚道:「公主!」
末了,她匆匆向秦琢解釋道:「就是這條路,我剛剛聽到公主的聲音了!」
話音未落,她便頭也不回地沖入了通道中。
「蘇護衛——」秦琢沒能叫住她,只好招呼秦思憫跟上,自己抬腳先追了上去。
但秦思憫沒有立刻就走,她左顧右盼,挪到代表夏天的伯勞圖騰前,指尖觸及鳥眼,微微用力壓下。
毫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