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用鞭子綁起來了。」檮杌的聲音很淡、神情很冷,但話語間卻表現出了十二分的耐心。
秦琢暗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和孟休在一起的另一個人是誰,但沒事總是好的,他悄悄瞄了一眼檮杌,同為四大凶獸,饕餮可比檮杌危險多了。
「那你的鞭子怎麼辦呢?總不能一直留在那裡吧。」
檮杌眉心一跳,頗為詫異地看著他:「那是我的鞭子,你這麼關心做什麼?」他蹙起眉頭,面上故意流露出一絲顯而易見的嫌棄。
一句話,就把秦琢噎了個半死。
草率了!這個傢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哼,鞭子認主,雖萬里而自歸。」檮杌輕嗤了一聲,最後還是解釋了。
他又走上前來,指了指曳影劍漆黑的劍鞘:「我們要快點了,你能御劍嗎?」
秦琢點點頭:「能。」
「那就好,還算沒有徹底廢掉。」檮杌嘖嘖出聲,「走了。」
他抬起一隻腳,落在半空又猛地將腿伸直,仿佛踩住了無形的階梯,一步接著一步拔地而起,向天上走去。
不是萬象洞那種踏風而行的手段,更像是憑空造出了某種無形的介質,但檮杌動作很慢,似乎這樣的法術對他而言也是一種莫大的負擔。
秦琢拔出曳影劍,輕巧地跳到劍身上,因為不太熟練,左右晃動了兩下方才立住。
曳影劍托著他懸浮在離地數尺高的地方,穩穩地不亂動了。
檮杌將眉頭擰成一團,不滿道:「你就是這麼御劍的?」
秦琢莫名其妙,反問道:「不然呢?除了這樣,還能怎麼御劍?」
「呵。」檮杌嗤笑,毫不遮掩地展露著他的輕蔑之意,「踩著一柄劍,跟呆子似的,換了軟劍、短劍或細劍就沒法使了,這算什麼御劍之術?」
秦琢聽得心頭一驚,這是御劍最為明顯的缺點,孟休就是因刑天斧沒法使用御劍術才行動緩慢,這也造成了當今修仙界以劍為尊,其他武器皆落於下流。
聽檮杌話中的意思……莫非上古時期的御劍術不是這樣的?
檮杌別過頭,衝著天翻了個大白眼,恨聲譏諷他道:「記憶丟了,實力丟了,難道你連腦子也丟了嗎?」
秦琢摸了摸鼻子,檮杌這麼一罵,竟使他無端地生出了幾分心虛。
檮杌凌空漫步,走到他的身側,指尖含著怒氣重重戳在了他的眉心,一道蘊含無數信息的神念隨之打入靈台。
「麻煩!僅此一次,你給我記好了!」
言罷,他一提秦琢的手臂,靈力輕吐,頓時包裹住了他們全身,攜帶著如水如雪的劍光,破空而去。
但見光輝一閃,兩個身影劃開了一層層的濃雲,霎時遠遁,利劍一般刺向了天際。
「等——」秦琢的嘴唇剛張開一條縫,就被狂風灌了滿喉,隨即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他感覺自己全身都被束縛住了,高天咆哮的颶風與他擦肩而過,激起護身靈力的一陣陣顫抖。
檮杌似乎被他嚇了一跳,連忙在他背上拍了拍,嘴角僵硬地微微扯動:「你還是閉嘴吧!」
秦琢微微垂著頭,隱秘地笑了笑,檮杌分明和以前的他關係不錯,只是不知為何,一張嘴總是不饒人。
想通了這點,他便靜下心來,凝神查看起檮杌授予的御劍之法。
只一眼,秦琢就明白檮杌為何會對他踏劍的法術嗤之以鼻了,和他以神識相授的法術比起來,的確是蠢透了。
他知道到了師尊那個層次,可以靈識出竅遨遊天地,與日月星辰並行,千里之遙也不過倏忽而至。
而檮杌傳授的御劍之法,托神識於劍,身化劍光,裹挾著劍氣穿行於虛空中。
光的速度有多快呢?任憑山高水遠,往來亦不過瞬息之間。
秦琢越看越興奮,等到檮杌把他放下時,他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心裡滿是大腦被知識充盈的滿足感,唇角止不住地上揚。
「瞧你這點出息。」檮杌顯得更嫌棄了。
秦琢回過神來,鄭重行禮道:「多謝檮杌兄。」
「什麼?」檮杌一愣,動作誇張地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我沒聽錯吧?你這……嘖,算了,我懶得跟失憶的人計較。」
秦琢的眼睛都瞪圓了,他又哪裡說錯了?
好在檮杌心裡憋著的那股莫名的怨氣似乎逐漸消下去了,不像起先那般劍拔弩張,對待秦琢的態度也平和了許多。
「我們在哪裡?」
秦琢打量著周圍,這是一片荒野,遍地碎石,和他曾經見過的任何一片荒野都沒什麼兩樣——這讓他判斷不出自己現在身在何方。
更遠處倒是有幾座連綿起伏的山巒,重巒疊嶂,雲霧繚繞,但也只是肉眼能看得到而已,真要靠雙腿走過去,恐怕不下數百里之遙。
檮杌勉為其難地開了尊口:「我們在去嘉州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