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差點沒給他跪下:「琢,你行行好,別折騰了,我跟你出這一回門,先是噎鳴後是女丑,還有什麼檮杌失控、天魔現身,現在你又突然昏迷……我實在是遭不住了哇!」
「我們回去好不好?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西王母還不得扒了我的鱗啊!」
燭龍面露苦笑,誇張地哀嚎著,希望能讓秦琢改變主意。
秦琢的固執勁兒又上來了:「我可以自己去……」
「不!那更不行了!」燭龍急得團團轉,恨不得當場化出原型,直接將秦琢擄回部落,「琢,我們是朋友對不對?要不你先給我透個底,你到底想去不周山做什麼啊?」
秦琢沉吟片刻,看著燭龍焦急憂慮的面孔,最終還是決定透露一些信息。
「當年,共工撞倒不周山,天柱摧折,山海界秩序失衡,眾生因而飽受倒懸之苦。」
「我在想,不周山攔腰折斷,那麼斷掉的那一截,去了哪裡呢?」
他分明【目睹】了不周山之頂裂開數道猙獰的傷疤,隨後天崩地裂,巨石隆隆滾落,消失在視野之外。
雖然已經截斷,但那畢竟曾是不周山的一部分,怎麼能隨意棄置不管呢?
燭龍愕然:「就這?」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解和驚訝,似乎秦琢透露出來的信息並沒有他所期待的那麼重要。
秦琢比他更驚訝:「什麼叫作……就這?」
「你應該早說啊,早說不就好了!」燭龍仰天長嘆,手背貼著額頭,看上去快哭出來了,「你為什麼不先問問我呢,我知道呀!」
「抱歉……」秦琢尷尬道。
早說不了,秦琢一開始確實是衝著不周山去的,但不周山本身好像和周負沒什麼關係。
「你知道?」
噎鳴也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我們都知道啊。」
「不周山崩落的部分,我們把那些石塊全部收集起來了,大伙兒研究了許久,都不知道該如何修復不周山,只能在旁邊搭建了一個石堆,妥善地安放在那裡。」
燭龍的聲音中充滿了遺憾和悵惘,他們也曾不懈地探索修復之路,但諸天神靈都對這前所未有的狀況束手無策,被寄予厚望的女媧在補天后再次失蹤,於是最後只能以失敗告終。
「還有人給那石堆取了一個名字,稱其為——不周負子山。」
燭龍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了,他撓了撓頭髮,不理解秦琢為什麼那麼激動,但還是一五一十地向他解釋了一切。
「不周負子山……」秦琢喃喃地重複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瞳孔忽的一縮,眸中閃過一絲欣喜,「……周負……?!」
他突然意識到,「不周負子山」掐頭去尾,可不就是「周負」嗎!
「什麼?」燭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猶豫地問他,「那,那你還要去嗎?」
「去!為什麼不去!」秦琢的眼睛亮了起來,終於尋到了屬於周負的痕跡,他恨不得立即飛往那座不周負子山。
他三兩口將碗裡的糊糊吞下,撐著膝蓋站起身來,踉蹌了一步才站穩,身體雖然無力,但內心的激動卻足以讓他忘記身體的疲倦。
燭龍見他如此堅持,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盡己所能去安撫他:「別急,慢慢來……算了算了,我還是再陪你走一趟吧。」
燭龍終究還是放心不下,決定任勞任怨地繼續給自己這位人族朋友當坐騎。
噎鳴自己動手盛了一大碗吃食,朝著一個方向努努嘴:「你們都要走,那檮杌怎麼辦?我可看不住他。」
秦琢這才發現,遠處還躺了一隻遍體鱗傷渾身浴血的古怪巨獸,無牙無尾,正是凶神檮杌。
「檮杌的……牙呢?」秦琢眼皮一跳,心裡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
燭龍淡然道:「被天魔侵蝕了,我治不好,為了救他,我只好把他的獠牙給切下來了。」
沒了尾巴又沒了獠牙,好慘的一位凶神。
秦琢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裡五味雜陳,說想笑又覺得自己挺缺德的,說同情又覺得檮杌挺活該的。
「先救命後療傷,能保住性命就行。」噎鳴嘆了口氣,對於檮杌之前帶著天魔偷襲祂的行為,他似乎並不在意,表現得極為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