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那你一肚子酸氣消了沒?」
他不搭理她,可見仍是沒消的。
雪硯坐了一會。默默放了床帳,爬到裡頭的被窩裡去了。架子床下做了木炕,被後頭爐灶里的木柴燒得暖融融的。被子裡揣了一個春天。
她卻說了一句瞎話:「哇,我被子裡好冷,寒氣入骨。」
這暗示老明顯了。
夫君心下大悅。嘴上卻不肯饒:「那就冷著吧。」
雪硯就嘆口氣,安靜下來不說話了。她一動不動蜷在被窩裡。過一會兒,不時發出一種細微的、只有偷哭時才有的吞咽聲。
周魁暗自告誡自己:不能睬她。這鬼靈精傢伙鐵定在裝哭,又要逗你一把呢。你一睬她,雲梯可就搭上城頭了。
堂堂的八尺男兒大丈夫,老栽她一個小鬼頭手裡像不像話?
可是過了一會,他終究沒忍住把手伸了過去。惡聲說:「我看一看,到底有沒有眼淚!」手在她臉上一抹,果然乾的。氣得摁住她一頓又揉又搓。
雪硯不迭地喊饒命,忽然像小貓撲蝶似的一把抱住他的手,在掌心裡啄了一下。
屋裡的黑暗受驚似的抽搐了一下。丈夫僵硬在那裡,半條虎軀都癱瘓了。
一股致命的麻從手心竄進了心臟......
片刻的凝滯後,就進入大老虎發瘋的階段了。
作者有話說:
本章過渡一下,把時間線往前推進幾天。
現在是臘月二十五了。
本文因為是「生活小記」,可能會經常看到這種沒啥內容的章節的。整體還是比較日常化的。
第16章
臘月二十六,一個淡青的黎明。
寒氣已把園子凍僵了。土地也凍得起殼了。正是一年中最嚴酷的時節。
這一天,雪硯差點下不了床。一把骨頭散在他的被窩裡,半天拾掇不起來。她廢了。這也是成親以來丈夫頭一次墮落,睡過了練武的時辰。
她拗起頭,迷糊問道:「你今天不去練功麼?」
「嗯。」他閉著眼說,「天太冷,早飯後再練。多焐一會兒。」
「是因為天太冷,還是身子太虛?」她一針見血地問。
他嘴角拂過一絲笑,慢慢把眼皮撩開一條縫。「累不累?」
雪硯不舒服地翻身,輕聲道:「累是不累。就是右邊的腰子一直在跳,像要脫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