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矮老人問,「何以能借她三嫂之口?」
「說來巧事,她那三嫂乃是難得的靈介之體。通靈、馴獸上都極有天分。借她之口,我透露了一些警示的隱語。」
「哦,不知娘娘說了何樣的隱語?」矮老人呷了一口茶,好奇地追問。
玄女娘娘自嘲一笑,「第一次是打了個謎語。謎底是『徒有其表』。第二次又對她說,『世人皆是戲子,只看誰演得更真』,我是想暗示她,有人易了容藏在周家。」
「娘娘是說,那秘教的聖姑?」
雪硯的眼瞪得又圓又大,一動也不動:「......!」
啥,這是在說啥呢?
「若是能早日剷除這聖姑,她那夫君也就不會死於一個『傷風』的小病。她那至善至誠的老祖母也就不會受這磨難了。」
矮老人笑道:「娘娘這隱語太晦澀了一些。她再聰明,也無法猜到是天機啊。」
玄女娘娘搖頭,「只可惜,我也不可能講得更明白了。你知道神明在人間亂顯神通的下場。除非結一個師徒的緣,否則我無法插手她的事啊。」
她又帶一絲遺恨笑道:「可這痴孩子心都泡在雜書上,別的事上渾頑未開,我連著幾次借了她三嫂之口,提醒她如何消災,她始終無動於衷。」
雪硯滿腦子霧氣,一點頭緒都抓不到了。三嫂跟一個沒正形的猴子似的。每次一見面咋咋唬唬、瘋瘋癲癲,滿嘴喊她「小樣子、小樣子」。
她那張不饒人的嘴裡竟然暗藏著玄機?
雪硯的心裡又呼呼起了風,凌亂得不可收拾。
這場夢也太沖腦子了吧?
比她那夫君喝的烈酒還要辣性。
矮老人呵呵一樂,「娘娘那法子雖然穩紮穩打,卻實在太累人。按我說,那孩子不是頂聰明麼。她若有本事讓現任皇帝給她磕三個頭,周家的天命龍象就穩固了。陰邪小人想害她夫君也難的。不過,現在一切都晚了哦。」
雪硯困惑地「哈」了一聲。
兩個神仙一驚,扭頭張望過來。
奇怪的夢境剎時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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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臘月二十八的凌晨醒來了。
一大片幽暗撲入眼帘。
雪硯安靜地把夢境品來品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相較於混亂、喧囂的夢境,這婚房中的氣息真叫她心曠神怡。
聞上去,就像是幸福本身。
她微微仰起頭,目光瞧住了一旁的夫君。
他被稀薄的光線勾勒在那裡,沉靜,冷峻,呈現著一種極致雄性、陽剛的好看。
雪硯怔怔地望了一會。因為聽不見他的氣息,忽然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想到夢裡的大棺材,她的心怦怦直跳,石塊一樣夯在了心壁上。
她忍不住把手伸過去,悄悄放在了他的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