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硯尋思一會,點頭道:「嗯,確實是不多。咱們這樣的人家一文錢也不值當個什麼。」
一句話就叫人見識了她的愚蠢程度。
在座的婦人都有些驚了。上次還以為她是個玲瓏人兒,沒想到拎不清經濟帳。老四啊老四,你把家交給她管是認真的麼?
一個點一文錢還不多?三副牌一起打,最多一次能輸上十貫(十個一千文),小老百姓家夠買十頭牛了。
三嫂一聽她這樣說,更是滿臉放光了。心裡樂道:小蠢樣兒,待會兒被嫂子扒一層皮下來可別哭。當即說:「行,就這麼定了。快吃快吃!」
二嬸徐氏笑道,「老三家的消停一些吧,你年年輸得淌貓尿兒,說嫂子們合夥欺負你一個。怎麼著,以為今年有人墊底了?」
「這說的什麼話?」三嫂沖她笑。
大嫂李宮雲道:「四妹剛來。要是輸了,晚上回家睡踏板怎麼辦?」
得了,激將法也給用上了。
二嫂張昭看似敦厚人,也挺會搭台架秧子,「四妹手裡把著偌大的家業,拿一文兩文錢的潤一潤手,怎麼就得睡踏板了?」
雪硯心中學一聲四哥的冷笑。
哼,各個是母老虎,一點沒看錯你們!
嫂子們一點不介意把這鮮嫩的四妹送進油鍋里汆一汆。
才剛斷奶的小丫頭一來就掌家業,男人權傾朝野,祖母又疼得跟心肝肉似的,咋啥好事兒都讓你攤上了?
雖然口中不說,心裡多少有一點小小的不服。
大嫂、二嫂的家學淵源都是極深厚的。
李宮雲的父親是國子監祭酒。自小聰慧博識,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二嫂張昭出自武林世家,兵法、武術、布陣上皆十分了得。弈棋更是一絕。
憑二人的腦子,哪年不是把老三家的玩得滿地打滾,哭得稀里嘩啦的?
今年不一樣了。三嫂摟住旁邊這位墊底的,把人又搖又搡,「四妹,就這麼定了哈!今夜整個通宵!」
雪硯猶豫一二,半推半就地笑道:「那也行吧。反正錢也來得不大。」
一時,眾人歡天喜地,期待極了。
這一頓飯,雪硯被幾個嫂嫂照顧得無微不至。這個夾菜,那個倒水。生怕她這小肥羊怯了場半路逃脫,各個對她好得要滴下來。
男人們酒過三巡,氣氛也正入佳境。卻不知怎的,一言不合又動起手來。三哥周敢和三嫂果然是一家人,說來就來的莽性子。
一個不爽,使了個「虎爪掏心」就衝著四弟招呼過去了。
兩人比鄰而坐,手上「噼里啪噠」一番激烈互拆,引得滿桌武夫齊聲叫好,快活死了。戲台上青衣正哭得梨花帶雨,被這幫粗人弄得情緒都枯竭了......
沒幾個回合,三哥被拿住了肩上大穴,嗷嗷咆哮:「老四老四!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做哥的?」
周魁冷笑,淡淡地說:「從小到大你哪一回打架贏過我,還想我眼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