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她說得出口!雪硯掙扎道:「啊,你可別拖我下水。」
長寧郡主是誰?
三嫂這詭秘樣兒,好像默認她一定知道。
心裡忽然一動。好像李嬤嬤說過,當初皇后曾兩次為四哥做媒,都被他不識抬舉地甩臉子抗了旨。其中就有她的親侄女、兼第一女官的長寧郡主。
郡主被冷拒後,曾上吊自殺以明志。丟盡了皇后的臉。
後來,被皇帝指婚了新科狀元......
誒喲,這個自帶是非的人竟跑這府里來作客?
三嫂抓救命木頭似的扯住她,「皇后派她來找大嫂的。大嫂那貨不是東西,把人弄我這兒來了。為的是元宵會比武的事。哎,嘰歪扯淡了一個時辰,我都要瘋了。」
元宵會比武?
雪硯對這些一頭霧水。只低聲道:「那你還不讓黑子去逐客?血盆大口一張,她會不走?」
說話間,已被這無良的嫂子挾持到檐下。老大坑了老三,老三又禍害老四。哎,無可奈何之下只得略整儀態,隨她進了花廳。
「諸位夫人,正好我四妹來了。」三嫂歡喜成一個媒婆了,「來,認識一下。」
四妹一邁入門檻,裡頭剎那間死寂。
四個貴婦的臉空白在那裡。隨侍的丫鬟們也空白在那裡。
大嫂李宮雲在座陪著,見狀瞭然地笑了。她太懂這滋味兒了。美色是有殺傷力的。被四妹這艷光一普照,皇族都成了土疙瘩捏的。
蠻好,大家一起嘗嘗這好滋味吧!
三嫂咋咋唬唬地說:「方才不都說讓我去請四妹嘛,正好她人來了!誒,都愣著做啥?」
四個貴客的臉都漲成了猴屁股。一不當心被艷光懾住,氣場都被碾壓得提不起了。很尷尬,很羞惱。臉上無光之餘,恨不得重來一遍。
這就造成了一種反彈。使得正式介紹時,郡主的盛氣比任何時候都足。鼻孔朝天,下巴尖兒幾乎能錐到別人臉上了。
她靜坐在那裡,渾身上下兩三斤的珠翠每一片都彰顯出了皇家的鋒芒。
雪硯總算明白為何四哥明明一派貴氣卻老自稱「粗人」了。原來真正的貴族是這樣的。貴得像個金玉雕琢的假人。
怪不得三嫂需要人救命。
在座的還有寧王妃,陳閣老的兒媳,以及袁尚書的夫人。
大家矜持地見了禮。
夫人們心裡的筋都擰巴著。想到四夫人寒酸的家世,魅惑的臉蛋,分明就該是做妾的命。如今倒像個人物,和她們這樣的人平起平坐了。
各自端著架子落了座。氛圍尷尬得叫人出汗。雪硯的十個腳趾都蜷起來了。果然不能一大早就荒淫,瞧,把今天的風水都弄壞了。
在家清閒地曬太陽不好?顛顛地送上這兒來受刑。
許久,長寧郡主極慢地開了腔。「夫人名不虛傳,果然是個美人兒。」
「見笑。愧不敢當。」
「周家素來以清朴治家而聞名,如今娶的四夫人倒是一點都不樸素了。」
郡主的吐字是清風徐來,雍容平緩。稍快一點都會累到舌頭似的。表達的意思卻是一把快刀,毫不掩飾犀利的意思:你這樣的人,真是敗壞了周家門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