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雪硯便把過程撿重點一說。
法寶、雞毛撣子,還有「兩三百斤」的力氣被她講價到「一千斤」,聽得夫君眉頭直跳,忍不住教育責她:「不像話。你平素最是乖巧知禮,怎可對師尊沒皮沒臉?」
雪硯意味深長地笑。
其實,所有乖到極點的人都是揣度人心的高手。不然,怎麼可能所有人都覺得她乖呢?就是因為隱隱覺得師父想要她死皮賴臉——雪硯才敢那樣做的啊。
周魁嚴肅瞪著這個「豬頭四」的笑臉。思量一會兒才說:「......你想不想學著如何控制這力道?」
雪硯道:「想。」
他垂眸道:「為夫日復一日的習武和入靜,多少也有了一點對力量的小悟。其中的道理有一點匪夷所思,但於我而言卻行之有效的。」
她一臉殷切:「四哥,你要把武力高強的最深訣竅告訴我了麼?」
周魁一時沒說話。拿起毛巾慢慢地幫她洗浴。此刻,這個權傾天下的男人心裡感到一絲困惑:我這是在幹什麼,給女人洗澡?周魁,你真是光宗耀祖了。
「嗯,但是就算告訴了你也未必有用。你未必能全信。畢竟每個人對世界的認知都不一樣。」他的姿勢大馬金刀,語氣平平淡淡,「你若是不信,後頭是沒法往下教的。」
雪硯被吊足了胃口。兩眼巴巴地期待著他的話。
周魁瞥她一眼,淡淡問:「你認為,力量的本質是什麼?」
「我沒想過這問題。」妻子柔聲說著。
「你姑且說個第一念的答案。」
她想一想說:「......是相互的作用?比如,我推你一把的同時,自己也會被反向的力推一把。」
他不置可否,問道:「你怎樣確定這個作用發生了呢?」
雪硯道:「因為我的手感受到了。」
「還有呢?」
「眼睛也看到了。」
「如果失了手的觸感和目的視覺,力的作用對你而言還存在麼?」
雪硯搖一搖頭。目不轉睛望著丈夫凌厲的面孔。
「再比如說,你在夢裡和人打架時是否能感到力?」
「能。」
她夢見被皇帝逼迫時,拿刀子劃傷了自己的臉。那種力量帶來的疼痛一樣撕心裂肺,和真實無二無別。
「你躺在床上沒有動,夢裡的力又從何而來呢?」
雪硯望著他,「是我意識的妄想?」
「你的意識,在夢醒之後難道就不起作用了麼?」
雪硯身上起了雞皮疙瘩,默默怔了好一會才說:「也起作用。照你這樣簡單一說,夢與現實就好像沒分別了。」